小灰一边跑，一边朝公熊发出挑唆的吼叫声。

见状，追在公熊身后的大灰好几次想要阻止，都没能成功，小灰头顶不时冒出一两股小银光，这是公熊仅剩下的视觉里最令其痛恨的存在，大概是伴侣死亡的瞬间他看到的也是这股小银光，便认定了其为杀妻凶手，不死不休地追杀之。

公熊虽然也受了伤，但都不是致命的伤，但因为眼睛和脑袋都被小灰折腾过，失去了视觉和嗅觉能力，加上情绪暴躁，对于这片它本该熟悉的危险地带，并没有产生警觉而是一股脑地冲了上去，一头撞上了小灰攀爬的大树。

就像之前撞断的那颗树一样，公熊不遗余力地疯狂咆哮撞击，下方的泥土纷纷脆裂掉落，地面开始发生明显的龟裂坍塌，然而公熊丝毫未觉，只看到树上那摇摇欲坠的小崽子，再加把力气就能将之碎尸万断，为伴侣报仇了。

“小灰——”

眼看着大树节节下落，小麦的心都提到子眼儿了。

大树开始慢慢朝下倾倒，下方就是滚滚冰河。

小灰紧紧盯着公熊，嗷声引诱着公熊上树。

公熊大嗷一声，前爪一拍大树倒下一大截，就要往树上冲去。

然而，后方一股力道突然就抓住了公熊，大家一看，正是大灰咬住了公熊的后腿，要将之往回攥。

［啊，大灰，你，你干什么？］小花惊讶地叫起来。

［你们别管我，你们快把那小兔崽子救回来。］大灰固执地叫着，死命地将公熊往后攥扯，可是公熊这会儿像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地要朝树上爬，竟然转身一口咬到了大灰的后颈脖子，将之用力甩了出去。

大灰也只有公熊的一半大小，这一下被甩出去老远，撞在一边岩石上。

小灰再次大叫，［大笨蛋，你滚一边去，这只公熊本来就是我的猎物。不要你假好心！］

［你，你这个笨蛋！我管你去死！］

大灰被撞得头冒黑花，气得口无遮拦了。

“嗷嗷嗷！”［笨熊来啊来啊，快来啊！］

这下没了阻拦，公熊终于爬上了大树，朝着小灰冲来。

同时可见大树承载不动越来越沉的重量，开始迅速朝下倒去，下方的根系勉强附着的泥土纷纷脆裂，扑簌簌地掉落，很快整个根部从地面泥土里翻了上来，整个倾颓之势再不可避免。

“吼吼吼——”

公熊狂吼一声，朝小灰冲去。

小灰也不甘示弱地嗷叫着，头顶冒着闪闪的银光，冲向公熊。双双跃起身，张大了嘴巴，朝对方咬去。

可是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眼里，着距实在是太大了——体积庞大的雪豹熊，对小灰来说就像一座小山，张开的嘴巴能同时吞下两个他了，他却义无反顾地冲向熊嘴，就像是专门来送死的。

“嗷——”

［不要啊！］

大灰狂叫一声，再次冲了上去，黑子要阻止时也来不及了。

兹兹兹兹兹——

只见小灰的银光击中公熊时，侧方的一道银光也跟着直直射了过来，正正击中了公熊的身体，将公熊打得向一侧栽去，四足疯狂扑抓想要挽回下坠的颓势，刚好就抓住了坠下来的小灰，带着小灰往下坠。

此时整颗树都呈现下斜的状态，根部已经完全翘出了泥土，一根一根抓地的根系与冰冻的泥土发生崩裂，开始慢慢脱离大地的束缚。

这下大灰跳上去，大树的重量增加，脱离地面下坠的速度更快。

然而大灰顾不得那么多，他冲上去一口咬住了公熊的那只大熊掌，想要救小灰。

小灰的一只后腿被熊爪刺穿了，死死定在了木头里，怎么也拔不出来，疼得他死咬着嘴没有嗷出疼来。按小麦对小家伙的一惯了解，以往累了痛了他早就嗷出来求安慰了，这会儿却能支撑住，真是非常罕见了。

啪啦啦——

泥块、断枝纷纷掉落，落进了下方的雪气腾腾的滚滚冰河中，瞬间冰冻，一下子撞上河中乱石时，碎成齑粉。更不说血肉之躯，大多都是液体组成。

［哎哟，痛痛痛，你……你松咬啦！］小灰终于叫了起来。

［笨蛋，你自己出来！］大灰一听，真毛了。

［呜呜呜，好痛，我要能……能出来，还要你来救嘛！］

［你……你哭什么，哭有用嘛！快用力！］

［呜呜呜，让你腿里扎把刀试试看痛不痛，痛还不让獒哭了，你们这里也太没獒权了。呜呜呜……］

［……］

这小子跟人类在一起，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咔嚓一声断响，整个大树一下子往下坠去。

小麦吓得大叫，“小灰，小灰——”

同时黑子和小花都奔了上来，双双咬住了大树根部，暂时阻止了大树下坠的速度。

［两臭小子，你们要不赶紧解决了那头熊上来，老子可不管了。］

黑子恶狠狠地大骂。

坠在大树下的公熊还在拼命地往上攀爬，竟然重新又爬上一半来。这下才想起来，熊可是挺会爬树掏蜜蜂的动物。

第405章 没啥卵用的犄角

［该死的，你再拿冲击波打他两火。］

小灰冲着大灰叫，大灰正在用力咬熊掌，一听就火了，［打什么打？你不知道冲击波一天只能用一次吗？］

小灰怪叫，［一次？你开什么玩笑，跟这么大的熊打架只用一次是要死熬的啦！笨蛋。］

大灰气极了，［你才笨蛋，你以为大家都你一样，一天能用很多次冲击波嘛！］

兹兹兹兹——砰啪——

大灰一用力，头顶只迸出了几道小火花，也就比幼崽火花大一点儿，可是根本无法再凝聚成形，也没什么力道，顶多就是在树上打个小黑洞洞，就没影儿了。

小灰一看，也傻眼儿了。

［我去，原来你们的犄角长的都是做摆设，好看的。完全没啥卵用？！］

［卵用，什么叫卵用！］

［啊啊啊，好痛好痛，你快点啦！疼死人家了——］

小麦看着大树上一翻闹腾，啥紧张劲儿都没有了，也不催促寒野救獒了。反正，以黑子那体量咬颗大树简直就是小意思，要不是小花担心，也不需要她费啥力气，光让爸爸一人就能搞定了。

“吼吼——”

这下子，公熊脚下蹬上一根树枝，另一只爪子攀上来就朝大灰狠狠抓了过来。

小灰大叫，［啊呀，你快松嘴啦！］

可是大灰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儿就能咬断那只熊掌了，没有去避那拍过来的熊爪，眼光与小灰四目相对时，迸出的都是固执绝决的光芒。

“嗷呜——”

这一掌拍在大灰身上，将他的身子打落到大树另一侧，半悬在了空中。

咔——

与此同时一声轻脆的响声，熊掌终于被咬断了，小灰一个用力从熊爪中脱身出来，回头就给了公熊一火冲击波，张咬啊啊地一阵乱咬，将公熊抓住的树枝给咬断，公熊终于坠下了冰河。

小灰回头就去攥大灰，边攥边叫，［笨蛋，用力爬呀！你们平常训练都不练爬树的嘛，快点快点，我腿疼，疼死了。］

大灰简直受不了这小家伙的叨叨，也不愿意暴露自己不会爬树的短板，这高级异兽哪还需要学爬树，光是陆地上的动物就够他们吃了，要吃不到还可以直接用脉冲波打下来。以前黑狮獒没跟白蝠鹰做朋友时，常常吃烤鹰肉呢，虽然确实不怎么好吃。

［哎哟，下肢要用力啊，上肢用力，下肢弹上来，弹上来，你不知道怎么弹上来吗？笨蛋，就像这样子，这样子，我腿都受伤了还能弹。你又没受伤！］

小灰爬在树上，朝坠在下方的大灰叫个不停，唠叨得大灰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明明已经能爬上来了，又被小灰弄得心情糟糕，水准彻底爆掉。

等到大灰好不容易爬上来时，黑子已经很不耐烦了。

小灰一跳就跳到了大灰背上，还叫着，［喂喂，这局我赢，你这个做弟弟的应该好好照顾光荣受伤的哥哥。快快，回去我小麦姐姐那里，我要疗伤啦！呜呜呜……好痛，痛死宝宝了。］

大灰，［……］

这个小怪物，他才不承认他是他的哥哥。

小麦抱住小灰时，长叹一声，“小灰，你啥时候跟着无良学得这么话唠了。这是在PK啊，要认真对待，不然你看——”

黑子喷着怒气，放开了大树，就听噼哩啪啦一阵乱响，最后的根系脱离泥土，朝崖下滑去。

小灰貌似抖了抖身子，也不知道是腿上给疼的，还是被黑子那一身汹汹的成年狮獒气势给吓到，直往小麦怀里钻。

［呜呜呜，姐姐，小灰灰好疼！］

黑子大咆，还真生气了，［臭小子，你除了往女人肚子里钻，还会什么。不就破了点儿皮肉，给我出来。］

大灰跑上前来，［族长，对不起。之前，是我太鲁蛮了……］

开始做自我检讨，一阵儿道歉。

黑子见了大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训起来，［你这小子，平时都说你最机灵儿，也就对付头熊，刚才怎么没跟长脑子似的，胡乱来。你知不知道……］

叽哩呱啦，呱啦叽哩。

小麦看着这情形，低头看看小家伙，拍了那脑袋一巴掌，［臭小子，你还挺会装的。这下满意了，大灰好歹也是为了救你才上去的，这会儿被黑子族长训，你可满意了。］

［哼，我又没让他救我。我也可以自己逃生的。］

［得，再说大话，我可要好好医治你咯？］

［呜呜呜，姐姐……］

这场兄弟争斗，总算暂时落下帷幕了。

……

回巢时，还是经过了白蝠鹰的巢穴。

白蝠鹰的首领非常不高兴，跟着黑子谈了一会儿。

说是“谈”，其实更像是对撕，黑子咆哮了几声，那大白鹰就扇了多少次翅膀，尖声叫了几声。

那时，小花告诉小麦，［白蝠鹰是母鹰当首领，看样子，首领妈妈很生气，怪之前咱们拿他们的幼崽开玩笑，要我们道歉呢！爸爸不以为然，还是老样子，拿话威胁人家。可怜母鹰根本打不过我爸爸，只能……］

女人嘛，听那刺耳的叫声，也只有叨叨几声儿，在声势上占点儿便宜，撒泼耍赖一下了。

而就在长辈们讨价还价争门面时，下面的小家伙们状态完全不是那个样儿。

因为杀了一头熊，这熊身上的宝贝可不少，尤其是这个熊肉，也是白蝠鹰们喜欢吃的肉肉，而且还是他们这个等级的异兽里比较高级的肉肉，这不是平日都能吃得到的。

所以，小灰嗷叫着要把战利品母熊托回巢，又跟大灰吵了一架。

结果，大灰不满于小灰想抢占自己的战利品，之前明明说好他杀母熊的不是吗？还是把母熊给拖上了，当然靠他一獒是拖不动的，黑子族长肯定不屑帮忙，最后当然是小花帮着一起拖啊拖的拖了回来。

看到大他们好几倍的母熊尸体，众獒们可激动了，知道是大灰杀的更是羡慕赞叹不断。

这下，小灰可不满了，要不是他说拖回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知道他（他们？）的英雄战纪，这下子竟然都被大灰给夺走了，他可没少闹腾。

大灰被小灰吵个不停，小灰得寸进尺地在大灰身上蹦哒，嗷嗷叫个不停，只得承认了。

［什么，这母熊是小不点儿杀死的？骗人的吧？看这个致命的伤口，他哪有那么大的嘴巴啊！］

［就是就是，小家伙别闹了，这肯定是大灰杀的啦！］

［小兔崽子们就爱说大话，逞英雄。］

［大灰，那头公雄也是你引入陷阱，才掉进冰河的吧？］

［这还用说吗？公熊那多厉害，多聪明啊？我们以前遇到根本就打不过，只有智取啦！］

［大灰，你真聪明！］

［大灰哥不仅聪明，还很强壮呢！现在咱们这一批獒，可没有谁能一次性对付两头夫妻熊的。］

［就是就是，大灰太了不起了。］

大灰一再纠正众獒的想法，可惜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人完全不法相信凭小灰那副小身板儿，能对付得了这么大的母熊，以及比母熊还要大一圈儿的公熊。

任小灰如何为自己正名，嗷叫个不停，甚至还放出一道冲击波打了一只说风凉知的少年獒，还是没人相信他。

［呜呜呜，姐姐，老男人……］小灰伤心极了，扑回小麦怀里求安慰。

小麦想到刚才小黄蜂一直有跟着他们，前后发生的一切都录了下来，只要放给少年獒们看就能还小灰的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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