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萨教授对自己是越来越“刻薄”了，原以为自己救了她的女儿，她会对自己好一点，结果根本你没有什么改变；原以为自己成了她的得意门生，她会对自己“客气”一点，没想到客气是没有的，有的就是抓自己的小辫子。

别人在课堂上讲两句小话，或者吃点零食都没问题，但到了他秦愿这里，正常回答问题声音大了都是罪过，喝口白水都是违纪；当然最坑的还是论文作业，别人可以提交电子档的，到自己这里就只能手写，还必须正楷……

她这种“偏心”的待遇，导致全班都以为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惹得文萨教授记恨他。哎，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

这节课秦愿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身边阳阳的脸。

这个女孩子太过于神秘，神出鬼没的，没有人知道她平时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她平时做些什么。

他仔细思索着与她相遇的几次场景。第一次是在城北的公交车上，第二次是在晋级G级理论科目成绩放榜的时候，第三次是他和临行舟去北界校区卖溶剂的时候，第四次是阳阳约他吃饭，第五次见面则是现在。

果然，他们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他却觉得一次比一次更亲切，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自己动心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你不听课光看着我做什么？”阳阳依旧目不转睛地杵着下巴，看似认真地听着文萨教授讲课。

他一惊，立刻收回目光，低声说道：“我有在听课……”

阳阳的嘴角扬了扬，拿过他手中的笔在书本上写道：都要下课了。

秦愿扯扯嘴角，心不在焉地继续盯着文萨身后活动光屏。

终于捱到下课，不等阳阳起身，他赶紧约她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阳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笑着点点头：“好啊。”

两人沿着学校最西边的银杏大道一路慢慢走着，四五米高的银杏树上零星地挂着几片枯焦了的银杏叶，湿哒哒的石板路上铺了一层湿哒哒的枯焦的银杏叶，在两人的脚下发出的“啪唧啪唧”听起来很有节奏感。

“你说东界的地下有十万只鳍穹，这个材料我看了，那些波纹确实很像它的。”阳阳笑盈盈地看着他。

秦愿点点头：“这个确实是真的。你知道卢氏兄弟吗，就是……”

“就是你那对天才兄弟助理嘛！”阳阳笑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东界校区的天才收了两个天才助理，这种奇闻轶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额……”秦愿握了握揣在衣兜里的手，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嗯，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你。”阳阳继续说道。

“你相信我？相信咱们脚下有十万只鳍穹？”

这次轮到秦愿吃惊了。整个校园论坛上的人都在嘲笑秦愿给的数据，没有人相信东界的地下会有十万只鳍穹，要不是相信卢氏兄弟的才能，要不是跟系统确认过，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她说她相信自己，要么是她真的有过人的才智，将那份数据看得透彻；要么就是信口说说，安慰自己罢了。

阳阳咯咯笑道：“你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吗？我当然相信你啊！”

“别，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讽刺我呢？”

秦愿扯扯嘴角，她这哪里是相信自己？明摆着是寻自己开心。

阳阳收起笑容，走到他跟前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是真的相信你。”

她的脸被深秋的寒意染得有些苍白，唇上一抹绯红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娆，漆黑的双眸更是像极了一汪深潭，仿佛藏着什么秘密，魅摄人心。

“嗯？”阳阳眨眨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愿回过神来，立刻移开了目光，感觉自己看阳阳像是上了瘾。

“怎么，你还没害羞了？我这个被你盯着看的人都没害羞，哈哈！哈哈……”阳阳爽朗的笑声飘扬在空荡荡的银杏大道上。

“我不是害羞……”秦愿看着她的笑脸，又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害羞了。”

“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

“鳍穹啊！你不是说有十万只鳍穹在东界的地下吗？”阳阳眨眨眼，“你既然发现它们了，肯定要有什么行动的吧？不然要等着咱们被一锅端了么？总该要提前准备的。”

“噗”他忍不住笑出声，阳阳连说话的方式都跟自己一样，还真是可爱万分。跟她在一起，感觉就像跟自己相处一样，舒服自在。

他道：“嗯，计划是有的，目前还……”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秦愿朝她抱歉笑笑。

谁啊，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真是……他低头掏出手机一看，是陆小川打来的。

阳阳理解地点点头，他接起电话：“哎呀，小川啊，啥事儿啊……”

陆小川几乎每天都会给他打一通电话，或者是直接跑去他的宿舍等他，见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说程钰儿的情况就是缠着他打游戏。总之，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好不容易遇到阳阳，秦愿自然不愿意被人打搅了这场难得的约会，但鉴于他是自己的好朋友，他还是接了。

“老大你赶紧来病房，程钰儿醒了！”电话那头，陆小川激动得大喊。

秦愿把手机拿开了一些，陆小川的声音太大了，差点炸破了他的耳膜。

他淡定道：“文教授和医生都说了她会醒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不是这个问题啊，她把医院都炸了啊！老大你快点过来啊……”

“啊？！”秦愿吃惊道，“让医生给她打镇静剂啊！”

“不管用，她就找你！”

“啊啊啊！我马上来！”秦愿挂了电话，朝阳阳苦笑道，“那……”

“你先去忙吧，会再见面的。”她笑盈盈地看着他。

秦愿点点头，释放出瞬移便消失在银杏大道的尽头。

阳阳脸上的笑意在他离开的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阵寒风掠过，枯焦的银杏叶又稀稀拉拉落了一地。她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