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舟两步走到秦愿身旁，低声说道：“秦愿，我想问一下……”

他还没说完，秦愿就回头看着他，眼神阴森森的。

他愣了一下：“你……”

只是一瞬间，秦愿的眼神便恢复了常色，他也知道临行舟大概要问什么，于是说道：“后面去。”

临行舟点点头，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两人渐渐落在了队伍最后面，为了以防万一，临行舟一直等到跟队伍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后，才开口问秦愿。

“那些人呢？”他问道，有些紧张。

秦愿先是咧嘴笑了笑，而后又收起笑容，道：“埋了。”

“埋、埋了？”临行舟几乎是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

他说埋了，是全部杀死了？

“是死了？”他不确定。

秦愿点点头，又摇摇头：“活埋的，不知道死没死……”

临行舟顿时噎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不否认那些人欠抽，该死，但是几十条人命，秦愿竟然毫无心理负担地埋了，而那场鳍穹制造出来的大雪，是什么作用已经不用去细究了。

见临行舟不说话，秦愿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确实是那样想的……”

临行舟怔了怔：“我信你。”

“他们该死……”

“这个我知道。”

“我原本是不喜欢杀生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这个我也知道。”临行舟说道。正因为他知道秦愿的脾气，他才想问清楚那群人的下场。

“但是……我一见到他们，我就想杀了。不骗你，我好像体会到了一种……快感……”秦愿说得犹犹豫豫。

他不知道这个事情要咋那么跟临行舟说清楚，他之前真的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来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最多是因为看不惯对方打上一架。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的性格似乎变了一些，变得更容易暴躁生气，以及遇到血腥会……兴奋。

之前他就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当时以为自己是因为天天跟黑暗兽打交道，以致于脾气变差了。直到今天遇到姓顾的在欺负夏瑜，他就忍不住想要对方的性命，哪怕那群A级生罪不至死，但他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临行舟吓了一跳，挣扎了一下，终于问道：“你是觉得自己的心性跟从前不一样了？”

秦愿点头。

“这个事情……”临行舟思索了一下道，“真是这样的话，还是把文教授和祝教授找回来看一下吧，他们虽然不是医生，但对黑暗因子对心理影响的研究还是很在行的，说不定他们会找到什么病因。”

秦愿一愣：“你是怀疑我性格变化与黑暗因子有关？”

临行舟郑重道：“你又没有遇到什么人生的重大变故，性格再怎么变化也变化不到哪里去，倒是成天跟黑暗兽混在一起，这种可能性最大。况且又不是没有先例……”

他说着说着就止住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愿侧头看向他：“先例？什么先例，我咋没听说过？”

听他这么一说临行舟倒吃惊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临行舟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便点点头道：“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还是等找到两位教授后，你自己去问个清楚吧。”

“你吊我胃口？”

“不然？”

秦愿无语。

临行舟又道：“这件事，大家迟早会知道，你就不怕他们到时候说你残酷无情、破坏规则？”

秦愿耸肩道：“世界都乱套了，要遵守规则也只能是平心而论了，总不能伸长脖子任人宰吧？虽然我也知道他们还停留在和平时代的美好假象中，但那个时代早就过去，不然你也不会特地跑来找我说这些了。”

临行舟冲他温文一笑，不置可否。

一群人回到丽智岛，秦愿因为跟临行舟说了一堆事儿，心情也好了许多。

卢氏兄弟把活捉到的北界校区的A级生绑在石高塔里面，不仅如此还卸了他们的装备。卢青弘见秦愿等人上来，立刻将“抓捕”的过程详细说与众人听。

整个过程没有太复杂，就是那几个A级生连人带战机的掉进了卢氏两兄的特殊圈套，被留在岛上的队友抓了个正着。

“这几个人要怎么办？”卢青弘指着被特殊手铐拷在柱子边的七八个人问道。

“当然是先打一顿喽！”程钰儿开玩笑道。

“当俘虏关起来？”一个男生提议。

“不行，我们自己的物资都不够，还养八个闲人，不划算！”一个女生反驳。

“要我说干脆卸了他们的装备，把他们撵回去！”

“可以啊，毕竟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到我们的事情，总不能杀了他们丢到海里喂鱼吧？”

“有道理，反正不能杀人，赶走他们比较好。”

一群人围着这八个人讨论着，被拷的人各个横眉怒视，要不是卢青弘给每人嘴里塞了一个塞子，估计这会儿该对骂起来了。

卢皂白端着电脑站在一旁，听到众人的讨论后，蹙起眉头，牙关咬得紧紧的。卢青弘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了然。

他冷哼一声道：“你们倒是都挺仁慈的，人家可是要来抓你们的会长，恨不得把你们全部碾死……今天放了这群人，改日又要你们会长去收烂摊子了。”

众人一怔，有人立刻反驳道：“我们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你就这么希望这些人死吗？”

卢青弘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道：“我只是想让你们会长日后少点麻烦，再说了，这些人无辜吗？至少在围剿东界这件事上，他们一个都不无辜。

别忘了，你们之所以还心存仁慈是因为你们之中没有出现伤亡！哦，我忘了，已经有人受伤了，夏瑜的脸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消不了肿的，腿也是，没有几个月是恢复不了的。你们现在喊着仁慈，就是对她最大的残忍……”

“阿青。”秦愿打断他的话道，“放这些人，当然所有装备都卸了，战机也留下来，让他们划船回去。”

“秦愿……”

“啊，我们确实不是滥杀无辜的，只有这一次。”秦愿挑挑眉道，“我们去实验室，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你俩解决呢！”

卢青弘只得点头，带着自己的弟弟跟秦愿走了。

临行舟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口气，帮着陆小川等人一起把八个A级生的手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