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瞬间，顾长生是真的很想上前，告诉月神婆娑，你给北祁一个好的回答吧，因为，他是真的要死了！

这个世上，是真的就快要不再有北祁这个人了！

但是，她不能！

她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却不能阻拦，这个悲剧的发生，这就是顾长生眼下的无奈！

对于吧诶器的深情，顾长生是真的很同情，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北祁的时候，顾长生的心底，都隐隐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因为弑无绝吗？

因为自己和弑无绝是之交好友，而弑北祁，是弑无绝的先人？

顾长生想想，觉得是这种原因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叹息了一声，顾长生虽然很想上前堵住月神婆娑的嘴巴，让她不要说出伤害北祁的话来，可是，她到底是没有那个胆子！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月神婆娑，这荒古纪元之中，唯一的女真神，而且，北祁一直唤她荒古，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北祁……”

终于，在顾长生的纠结之下，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之上的月神婆娑，开口了！

神音仿佛来自虚空，空洞清冷，一如她的人，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北祁，你不该这么问的……”月神婆娑看着北祁，好顾长生生的别无二致的凤眸之中，平静无波，“沧海桑田，生老病死，本尊亲眼看到了大别山从南海难测，转移到了南海之北，本尊亲眼看到了物换星移，岁月亘古……”

“生老病死……生老病死……”北祁听到月神婆娑这话，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儒雅的脸上，瞬间苍白如雪，“荒古，在你的心里，我和那些生老病死的生灵，一直都没有区别的，对吧？”

“诸天生灵，皆是本尊的子民，众生平等，本尊从来不偏不倚！”月神婆娑的话语，丝毫不见欺负。

“皆是你的子民……皆是你的子民……哈哈……是啊！我也是你的子民，我和他们，也并未有什么不同！若说，我和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我北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吧？”北祁脸色无比苍白，心如死灰，摇着头低吼道，“这个世上，只有我，知道你是谁！什么月神婆娑，什么真神司月，都是你不想高高在上，承受无尽孤独的选择！什么为我堕神，不过是一桩交易！”

“神尊荒古，祖神盘古擎天之女，凌驾于荒古纪元诸天之上，站在诸神之巅的神尊荒古，得以纪元为名，执掌诸天生灵的神尊荒古，我是不是应该庆幸，当年擎天柱相识，你并没有杀我灭口？”

“北祁！你僭越了！”月神婆娑没有想到，想来温润如玉的北祁，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声音不见起伏，可是，到底是沉重了一些，“本尊的身份，就连天地，都不可言说！”

“可是，你当初为何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我也不至于一往而情深，及至如今，求之不得！”北祁看着月神婆娑，隐忍的低吼，“为什么不杀了我？荒古，对于你来说，杀了我，甚至连手都不用抬，这个世上，就再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再没有人知道你是祖神之女，知道你是荒古纪元唯一的神尊荒古！为什么不杀了我？”

“北祁！本尊庇佑诸天，你是本尊的子民，本尊绝对不会杀你！即便是你知晓了本尊的身份，不可对外人言说之语，你终究是无法开口！”月神婆娑的声音，更加凝重了一些。

杀了北祁？

当初，北祁因为身负破空之力，误闯擎天柱，她是有机会杀了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荒古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北祁！

这个昔日的清秀少年，今日的儒雅俊杰……

而一旁的顾长生，将这一席话，尽数的听到耳中，脑海中顿时轰隆一声……

荒古？

祖神盘古擎天之女？

荒古纪元唯一的神尊？

这一刻，顾长生终于明白，原来，她以为的，能够成为荒古纪元之中，唯一的女真神，已经很了不起了，竟然还不够了不起！

月神算什么？真神又算什么？

人家竟然是凌驾于诸天之上，站在诸神之巅的神尊！

唯一的神尊，真正的人上人，神上神！

顾长生神情莫名的看着站在台阶之上的月神婆娑，不，往后应该叫她神尊荒古！

这个一身仙气缭绕，清冷如同九天仙的女人，原来，真的是九天之上，真正名副其实的神明啊！

祖神之女，什么概念？

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的女儿，这一个瞬间，顾长生终于明白，为什么，荒古会已诸天生灵为己任了，可是，就算是明白，顾长生的心头，还是萦绕着许多的不解……

堂堂的祖神之女，神尊荒古，为什么不为世人所知？为什么又自降神格，成了月神婆娑？又为什么的堕下神坛，建了这座月不落城？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点儿解释不通啊！

是因为那测天一卦吗？

可是，那一卦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啊，值得这堂堂神尊，做到如此地步吗？

“是啊！我承载了这个秘密一生，无法对世人言说，荒古，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知道，与你而言，我的渺小，呵呵……”台阶之下的北祁，看着荒古，自嘲的轻笑了一声道，“荒古，我真的要走了，此一去征战，若我再不回来，你且珍重，哪怕是这世间，再无我北祁，也请你，好好的活着，岁月亘古，与世长存……”

“请你，可以自私一点儿，稍微为自己活着一些……”

说完这句话，北祁转身，背影落魄非常。

台阶之上的荒古，抬头，安静的看着北祁离开的背影，白色的长裙，在夜色之下，潋滟生波，到底是没有再开口，没有说出一句离别……

“荒古，若有来生，我不要再遇到你！”落寞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从北祁离开的背影上传来，“如此，我便不会再爱上你，不会再为情所伤……”

留下这一句话，北祁的身形，再无停顿，快速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顾长生呆呆的躲在石刻之后，看着北祁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一顿一顿的抽痛……

是为北祁感到伤情吧？

顾长生觉得，自己真的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或许，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之中，多少有些寂寞！

“你是不是觉得，本尊冷血无情？”

而就在顾长生捂着心口走神的时间，月神婆娑，不，神尊荒古的声音，再次传来……

顾长生听到这话的瞬间，整个人的汗毛孔都炸开了！

连忙转头，往四周看去……

天爷，这附近，难道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人在偷窥？

希望是如此！

可是，让顾长生失望的是，这四周，除却她，再无其他任何人！

顾长生的心，顿时就怦怦跳了有没有？

月神婆娑是祖神之女，神尊荒古的事儿，貌似是这荒古纪元之中，最大的密辛，而自己，一个不巧，就然偷窥到了这样的密辛，这可不会什么好事儿啊！

刚才，北祁还言之凿凿的问神尊荒古，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神尊荒古不杀北祁，可是并不证明，不会杀自己啊！

想到那种可能，顾长生顿时就欲哭无泪了，真心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丫的，大晚上的不在营帐里好好的睡觉，乱跑个什么啊？

现在好了，跑出来乱子了吧！

呜呜……

这可真是，要死了！

“是……是有点儿冷血无情……”

顾长生迟疑着，终是鼓足了勇气，从石刻后面挪了出来。

天知道，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撒丫子落跑的，但是，她更知道，和神尊荒古赛跑，那简直是鲁班门前弄斧，纯属找抽型的！

所以，就算是再欲哭无泪，顾长生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了……

神尊荒古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北祁离开的方向上，不曾收回，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顾长生一眼，仿佛，从开始，就知道她存在一般……

事实上，从顾长生走近这里，神尊荒古就察觉了！

她生而为神，还是这世上，最最至高无上的神尊，月不落城与她而言，不过是方圆之境，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她的神识……

“是有点儿冷血无情啊……”神尊荒古低声重复着顾长生的话，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不见喜怒……

而顾长生的心，却瞬间就提了起来。

天爷四舅奶奶，神尊啊，荒古啊，您老可别发飙，咱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

不过，顾长生想到适才北祁离去的落魄模样，一点儿都不后悔自己说出的话，反倒是看着神尊荒古一如既往看不真切的脸，迟疑的开口道，“神尊，尊上？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北祁这一去，就真的回不来了？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瞬息万变，妖族又素来骁勇善战，北祁他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