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船只大小，长着森森白齿的霸王鲨；头上潮涌数百米的千丈鲸王；仿佛小岛一样，背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绿植的巨龟——

卓尔游侠突然现身，他的竖耳微微颤抖，下一秒，他言简意赅的说了声“抱歉！”，随即用手捂住了袁婉莹的双耳。

得益于之前黑杰明最先发现了飞鱼群的出现，袁婉莹知道，这位听力灵敏的精灵游侠，一定是又发现了什么异常。

所以她并没有反抗。

苏瑞眉头皱起，手中的星空之书无风自动，书页哗哗的翻了起来，西格尔的双手在胸前虚握，一个内中雷电交加的光电元素球逐渐成形——

伯格反应慢了一步，却第一时间叫破危机来源：“人鱼！是人鱼的歌声！”

星空之书猛地定格，书页上幻化出一片星空，遮挡在众人头上，元素球骤然弹出，于是，星空上有了雷电交加——

一瞬间，船上众人仿佛置身在仲夏的雷雨夜，船外依然艳阳高照。

下一秒，一丝绝妙的歌声飘飘渺渺仿佛自天上传下来，哪怕有雷电的阻挡，和精灵守卫双手的帮忙，袁婉莹依然听到了这一丝美妙的歌声！

这歌声越过所有感官，直接撞到了她的灵魂上，美妙的如饮醇酒，让她整个人都醉了。

精灵守卫者却在此时松开了双手，高大的黑暗精灵疑惑地向着船外看去——

袁婉莹一怔，下意识地顺着精灵游侠的目光看去。

原本环绕在外，密密麻麻把整只船遮挡地密不透风的飞鱼群，同样如饮多了酒的醉汉般，跌跌撞撞下，难以再维持有序飞行，彼此相撞后，下饺子一般，扑扑地掉进了海中。

飞鱼砌成的高墙瞬间崩塌，露出了船外的一片汪洋，而在离船不远处，几十只人鱼或是用鱼尾立于海浪之上，或是三五坐在海龟之上，一边放声欢歌，一边眼巴巴地向着巫师之船看来。

当看清站在船头的少女模样，数只雄性人鱼欢呼出声，雌性人鱼面露遗憾。

随即，这些上半身孔武有力，下半身为鱼尾的雄性人鱼纷纷跃入海中，向着袁婉莹游来。

他们的头发仿佛绿藻，长长的拖在身后，其中点缀了各种贝壳，更漂亮的是他们的鱼尾，上面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七彩的光，仿佛一只只发光的孔雀，绚烂夺目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而随着他们的靠近，更是有意在袁婉莹面前卖弄他们的鱼尾，于是，随着他们在海面上的不断跃起，鱼尾甩出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芒——

整只巫师之船，被一堆彩虹包围了。

这炫丽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白发苍苍的老巫师，忍不住颤颤巍巍地掏出了留影之石，低呼出声：“天啊，人鱼之舞竟然真的存在——”

袁婉莹不解地看向左右两边，一边是知识储备优良的年轻巫师，一边是经历丰富的暗夜精灵，总有一边，能给她答案。

苏瑞扶了扶单片眼镜，面色凝重：“人鱼喜欢用歌声诱惑人类，看着人类在歌声中走入大海步向死亡，是他们的乐趣之一。”

西格尔补充道：“因为他们的歌喉实在动人，曾经有不少高级巫师捕捉他们进行研究，结果无一例外，这些高级巫师全都自我了断了。”

“只有一个例外，”苏瑞再次推了推单片眼镜，“高级巫师海拉尔，因为长得非常英俊，引发了一个人鱼少女的爱慕，为他跳了一支求爱之舞——”

袁婉莹隐隐有些明白了下方这些人鱼在做什么，她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们一起消失了，”苏瑞皱起眉头，“据说，海拉尔把那个人鱼做成了音乐盒，从而受到了人鱼的诅咒。”

“这是你们人类的说法？”始终沉默的精灵游侠终于开了口：“我们流传的结局是，那位高贵的巫师先生因为背叛了人鱼的爱情，被人鱼使用秘法，得以永生不死。”

袁婉莹眨了眨眼：“永生不死？听上去不像是惩罚。”

在华国历史上，就有许多位君王，因为追求永生不死而陷入癫狂，如果他们得到这个惩罚，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游侠满是嘲讽地笑了：“如果再把这个巫师装进铁笼，沉入海底呢？他每一次复活，都会再次重复自己被淹死的命运。”

“你这也只是传说罢了！”苏瑞忍不住反驳道：“总之，谁也不知道海拉尔和人鱼少女的结局到底如何，唯一确定的是，后来三环血脉系的环首——”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袁婉莹一眼，方道：“完美进化阁下，出于完善血脉的想法，专门研究了人鱼这种生物，结论是，对传奇巫师以下的巫师们，人鱼的歌声，当他们饱含恶意时，属于致死诱惑，无法豁免。”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堵住自己的耳朵。”

说话间，人鱼们已经越发靠近大船，其中一只看上去年龄尚小的人鱼，更是一个鱼跃，直接翻坐到了船弦上，笑嘻嘻地看着袁婉莹：“#、～！#……”

他生的十分俊美，眉宇间还带着些稚嫩，赤着上身，只在双臂上各带了一个精美臂环。

他一边说，一边取下一个精美臂环，递到了袁婉莹面前。

袁婉莹一头雾水，精灵游侠嘴唇动了动，正要为她翻译，旁边的苏瑞一摆手，“不用……”

说着，他随手撕下了一张书页，书页离开书籍的瞬间，化做了一只光之蝴蝶，飞到了袁婉莹耳畔，轻轻扇了扇翅膀。

于是，神奇的，袁婉莹立刻听懂了年轻人鱼的语言：

“美人儿，你愿意和我一起生小鱼吗？！”

俊美的人鱼少年一边重复这句话，一边抖动着胸口的肌肉，漂亮巨大的鱼尾还不时的翻腾上来——

无论是年轻巫师们，还是暗夜精灵游侠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毫无疑问的No，袁婉莹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没有回答是或否，而是反问道：

“海拉尔巫师，和你的同族，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