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爷！”

接下去的过程，就不再赘述了。

当五一手里拿着枕头，气喘吁吁地将单一禅从房子里赶出去之后，析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睡着了。

宁说道：“五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人家毕竟是客人。”

“屁勒，”五一将靠枕放下，说：“贼老头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坑我。”

当单一禅走了之后，屋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夜色更加深了。

五一突然问：“宁，你觉得神奇吗？”

宁放下了筷子和碗，眨了眨眼睛：“你是说，自己突然被受任了判梦官的身份？五一，说实话，当初我们所做的事情，和现在的有什么区别吗？”

五一深吸了一口气：“确实是那么回事。”

他想了想，继续说：“当初我从孤儿院里被领队带出来，我有种很深切的感觉。我以前喜欢将自己的人生比作是一间屋子，屋子里的所有窗户被都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接着，天黑了。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但是当我握住了领队的手之后，所有的窗户都被打开了，甚至，连弥漫着的黑夜也消失了。太阳重新开出来了。”

宁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继续耐心地听着。

“你说的没错，我们一开始就是和其他人的梦境在打交道，现在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五一坐到了析的身边：“那种东西，其实本身和我无关，什么责任啊，什么大局观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你说是不是？但是，它们把我生命中的太阳带走了，我还能就此罢休吗？”

宁深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亲手为领队报仇的机会。所以我才会欣然接受这些设定，接受单一禅和析的要求，成为他们设定中的徒弟，甚至成为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判梦官。宁，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是很痛苦的。”

宁问：“痛苦什么？”

五一苦笑了一声：“什么也不会，什么都得从头开始。”

宁说道：“这不挺好的吗？”

五一看向她。

“我当时也是只身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正如你所看见的一切，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知心的朋友，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住所，甚至说的难听一点，我都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我要做什么，我为了什么拼命，不知道。我也像是一张白纸，重新开始。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至少活下来有了一个既定的目标。这总比把你所做的努力一并推翻要好吧？”

五一点点头。

“这叫什么，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五一，我之前听到析开口说话的时候，确实如一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起来，只不过你没有听见。我吓坏了，一只狗，居然可以说人话。”宁说到这里，也从椅子上挪步，坐到了沙发上。此时，熟睡的析就这样，夹在他们两个中间。

“我现在想想，也无法理解当时我的思维，是如何带着我，让我接受了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宁噗嗤笑了一声：“但人生就是那么回事。你接受也好，接受不了也罢，事实就摆在那里。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去接受面前发生的事实，只有那样，整个人生才会明亮起来。”

“恩。”五一应道。

“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宁看向五一。

“你是说判梦官？”

宁摇了摇头：“我已经听析说过了。他说，当时你接下了这把生源剑，就已经被它认定为新的主人了。其实你自己也很在意这把剑，不是吗？所以当时你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剑。对我来说，这些也是既定的事实，我想要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五一沉默了下来。

怎么做？

他没有一个计划。

沉思了将近1分钟之后，他才开口说：“我觉得第一步，是要从梦境里搞清楚为什么领队的身体里会有一颗蓝珠。”

宁分明可以看见，五一的双眸里，开始出现了光亮。

“第二步，我要找到那个嫌疑人。”

宁点点头。

“第三步，我要找到【帝王】，为领队报仇。”

宁此时身出一个“局外人”的角色当中，所以她可以看见的比五一更加清楚：“但是如果你口中的那个【帝王】很强呢？你无法打过他，怎么办？”

五一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需要锻炼自己。”

宁笑着摸了下析：“所以啊，到头来你还是需要靠他们两个。”

五一只能点头。

这也是现实。

“他们两个挺好的。”宁忽然说道。

“恩？”

“人都很好，对你也不差，我觉得这也许是一种幸运。”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道理一旦从宁嘴巴里说出来，听起来就很有哲理了。而且五一居然真的有种不言而喻的幸福感。

“真是服了你了。”五一笑出来。

其实，在这之前，他和宁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两者只是处以一种同事的关系。

可一旦发生了某件足以改变这一切的变故之后，五一有种感觉。

宁更像是自己的一个朋友。

此时，析伸出四只毛茸茸的爪子，哼唧了一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五一叹了口气。

该来的肯定会来。

他望向窗外。

自己或许不能再过普通人的那种日子了。

自己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肩负重大责任的人。

算了。

去他么的！

管它什么责任不责任的。

正如宁所说的，自己只需要找到一个准确的目标，然后朝它奔跑就行了！

析缓缓张开了嘴巴。

五一感觉到腿上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温热。

“喂！”

他跳了起来，一把抓起还在模糊当中的析，骂道：“你这家伙怎么老是尿床啊！”

析清醒过来，嘿嘿一笑，然后伸出爪子，一把爪在了五一的脸上：“你这家伙，不要来打扰师傅的美梦啊！下次再这样，我得教训教训你了！”

“哈，你要教训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尿床了有多臭啊！”

“废话！我一直在吃肉，肯定上火了！”

“靠！你知道上火了还吃！给我吃狗粮去！”

宁看着这一幕，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