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外国语大学英语教学楼，周学文老教授的办公室里。

“周老，我就不跟您绕弯子了，我想法我会实话实说，但您听了可千万别生气。”

陆道升看得出周老教授是把为浦外招揽人才当做自己的事业在做的人，心里非常敬佩。

对这样的人，陆道升懒得耍什么心眼，大大方方有啥说啥就好了，成不成都应该保持坦诚。

周学文鼓励地点点头，道：“说吧，我一个老头子还能跟你个小年轻计较不成。”

“周老，保送浦外我本身是不排斥的，我没下决心主要还是有几方面的考虑。

第一呢，不怕您笑话，我有创业计划，我和我同班同学左文杏关系好，我俩打算大学一起上，事业一起干，所以我选择哪里也要参考左文杏的情况。”

“你说的这位左同学是没有保送只能参加高考吗？”周学文问道。

“那倒不是，他也拿了计算机竞赛一等奖，他也可以保送。”陆道升解释道，“而且我和他交流过，他并不排斥来浦外读计算机。”

“他也有计算机竞赛一等奖？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打包票，他要是想保送来浦外肯定可以。”周学文笃定地说道。

在见陆道升之前，周学文考虑到陆道升理工科强，数学和计算机都能竞赛获奖，那么可能会想读工科，浦外如果想接住这个人才，只能靠自家理工科里唯一拿得出手的计算机系了。

周学文找到浦外计算机系招生负责人沟通，没想到计算机系的招生主任听说有可能招到信息学竞赛一等奖的学生，眼神那叫一个期盼啊，表示只要能来，绿灯一路开到底。

浦外计算机系在浦外理工科系里虽然出挑，放外面比也就只能说是小而精有特色，毕竟大把的理工科强校的计算机专业不论在规模还是实力上都远胜，从来没有信息学竞赛一等奖的学生会考虑来浦外的计算机系的。这要是真能招到这样的计算机特长生，那还不得当宝贝。

所以在周学文看来，陆道升的纠结完全没必要，左文杏既然也是信息学竞赛一等奖，要愿意去浦外计算机系，浦外欢迎还来不及，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陆道升感到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是这样的……左文杏喜欢我班上的一个女生……”

周学文立刻懂了，跟陆道升说了句：“你先喝口茶，我想想。”仰头开始考虑。

摆在周学文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个是直接放弃。

今年浦外英语系招到了许朝阳、陈悦薇、陆思佳等等这样的顶尖苗子，已经算得上功德圆满。

而陆道升和左文杏就算招过来，也是送给计算机系，自己作为浦外英语系的领导，完全不用费这个力气去给别的系帮忙。

更别说如果想把陆道升和左文杏这俩学生招过来，自己可能还得大费周章，想办法去联系新闻系的老师给陆道升说的同班女生安排考试走个流程，想确保录取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

自己是浦外的老资格不假，但随心所欲地乱折腾也是不好的。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退一步海阔天空，怎么看放弃了都是一个理性而舒适的选择。

或者不放弃。

不放弃的理由呢？周学文清楚，真正的理由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自己内心里的直觉。

眼前的这个高三学生给自己的感觉很不一样，说不上来，但就是强烈地感觉到，如果能招揽到浦外，那么未来一定会给自己大大的惊喜，这个直觉非常强烈，完全说不清是为什么。

周老教授站了起来，边思考边踱起了步子，背对着陆道升，驻足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似乎在回忆这么多年在浦外看到的景致的变迁。

少倾，周学文走回座位坐下，看着陆道升说：“陆同学，我问你，如果我能做主，把你刚提到的林同学给保送到浦外新闻系，你能不能保证你和你好朋友左同学都选择浦外？”

陆道升直接楞了，周老大爷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嘛？

张了张口顿了顿，点头答道：“能！”

做出了决定问了出来，周学文忽然就觉得放松了。虽然看起来为了为了两个保送生再搭一个保送名额的事情不是寻常操作，但自己工作了这么多年，其实这样事情听说过不止一次。

国内某顶尖高校就曾为了招揽一位三科竞赛一等奖的学生解决了他对象的保送问题，也听说过有高校为了把高考状元收入囊中，连带状元女朋友一起招生的事情。

在惊讶这些操作的时候，周老教授也为佩服相关高校招生组的魄力，只是没想到会有轮到自己拿出这么大魄力的一天。

希望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吧，周老教授想到，就算不对……为了浦外的未来，自己一个干不了几年老家伙，又何必那么惜名呢。

陆道升深深地看着周学文，觉得嗓子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浦外如何从一个地方性的弱势院校发展成为今天国内重点大学之一，其中依靠的精神传承，陆道升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

浦江实验高中，午休时间，校内园景的一处石桌石凳，陆道升和林筱笑相对而坐。

“谢谢你啊陆道升……”林筱笑卡壳了，收到了浦外新闻系的邀请，要她这周末去浦外进行保送生测试，突如其来的馅饼太大，她也被砸晕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似乎有很多想说的，但又无从说起。自己和陆道升做了很久的同桌了，也就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到了第一名才多关注了一点，从来没想到他能给自己帮这么大的忙。

“嗯，你好好备考，我问了，主要看你语文和英语，虽然是新闻系，但浦外英语是特色嘛，所以也会考。”陆道升嘱咐道，心里想的是，林筱笑啊林筱笑，你可千万给力点，周老给弄这个机会肯定不容易，你千万争气点给我和周老涨涨脸啊！

其实哪怕林筱笑考得不好，浦外八成也会为了自己和陆道升而捏着鼻子要的，但自己当然不会现在就告诉她。

“考过了，再慢慢想怎么谢我，不着急。”陆道升温和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