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所做的一切像极了一个笑话。现在的我倒是真的有些想要救助于神灵了。

我不再是借着神灵的幌子，在摆布她人的同时也任她人摆布，而是真的想要祈求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的神灵帮帮我。

我暗暗祈祷海神能够成功复活，希望这个传说中极其善良的神灵能够帮助我。哪怕，我不知道该向谁祈祷，只是在心底这样期望着。

珂丝·帕拉雅的身体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一块没用了的破抹布。所有人都紧盯着神躯。

可惜，神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偶尔扭头看向满是人类信徒的旁厅，愕然发现旁厅中有不少人是用基督徒的方式在向海神祷告，包括之前那位笨手笨脚的女佣。

虽然我知道在欧洲大陆，信仰上帝的人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哪怕是忠于我们的下属也有很多是虔诚的基督徒，但是都到这份上了，事关海神的复活，怎么地也该找一些信仰海神的人来吧？

这些年来，得益于我们无时无刻的宣传，信仰海神的人数直线上升，甚至在内陆城市都零散分布着几个海神的祭殿。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会让基督徒混进来。

虽然法国公民们几乎都将我们当做上帝的代言人，但是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骗人也要骗得差不多一点。这种时候根本出不得一点闪失。

“那边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见有不少基督徒混在了里面？”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这件事情。

“噢，这些人都是经过灵魂检测器挑选出来的。她们的灵魂无论是纯度还是韧度都比常人强上许多。特别是那个笨手笨脚的女佣，按萨曼莎·杨的说法简直就是圣徒才有的灵魂。”伊莎贝拉回答的随意极了！

灵魂检测器？我曾经听萨曼莎·杨说过这个设想。她想要制造这样一个机器，让更多的人拥有跟她一样前往异世界的能力。

当然，我当时并没有当真。没想到，她真的制造出来了。只是，这个用途显然跟她当初的想法不一样。

“别担心，不管是不是海神大人的信徒，凡是喝了净化水的人都会成为海神大人的养料。净化水并不需要自愿喝下。”梅莉萨这样安慰我说。

“那为什么在海底需要用自愿的信徒？”我记得女巫说过为珂丝·帕拉雅牺牲的都是虔诚的信徒。如果不需要自愿，那么海神殿为什么要这样消耗自己的力量呢？

虽然海神殿在海底世界的地位跟基督教在大陆的地位差不多，甚至更加稳固，但是一涉及到权力的争夺，海神殿的影响力显然还不够。

这不是声望的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宗教是否能够有效地组织起信徒来。如果海神殿没有像十字军那样的组织，那么海神殿永远只能成为王室或者海理司的借口，仅仅获得名义上的尊重。

事实上，海神殿是有这样的组织的，很多苦修者团体都是能够为海神殿效死力的狂热战士。但是这样的组织显然需要大量虔诚的教徒。

令人疑惑的是，为珂丝·帕拉雅牺牲的信徒绝大部分都来自苦修者团体。

我在海神殿休养生息时，经常看到这些鱼有进无出。我当时还询问过，只是得到的回答很含糊，说是在做一件荣耀的事情。

“你果然是离开海神殿太久了。能够为海神大人牺牲对于信徒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谁不想成为海神大人的一部分呢？这在海底世界是一种奖励，特别是对别无所求的苦修者来说。”伊莎贝拉看上去对我很不满。

听了伊莎贝拉抱怨以后，我反而格外高兴。这证明伊莎贝拉确实不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事情。

“很多信徒都迫切地想要参加这一盛事。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没有同意而已。事关海神大人的复活，我们必须精心挑选最好的灵魂而不仅仅是看信仰。”梅莉萨不无遗憾地说。

好吧，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我完全不懂信徒们的想法。

“不是说要依靠水母的力量吗？如果单靠信徒就可以，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呢？”我不明白。

伊莎贝拉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亲爱的杰西卡，你到底怎么了？你难道事先都不了解一下我们的计划吗？我突然有点怀疑你的信仰了。”

怀疑信仰对于信徒来说无疑是特别重的话，伊莎贝拉说完以后也有点后悔了。

“伊莎贝拉，你不该这样说的。每个人的职责不同。杰西卡有自己的任务。她这次可是跟佐伊一起回去的。”我还没有开口，梅莉萨就抢先指责了伊莎贝拉。

梅莉萨说完伊莎贝拉，还满眼担忧地看了看我。伊莎贝拉也表现出一副很自责的样子。

“没关系的，我确实没有事先了解。我这次去，本来是要领受至高无上的荣耀的。没想到，我意外地没有得到奖励。”我半开玩笑地说。

我很高兴伊莎贝拉和梅莉萨是真的关心我。哪怕她们是用指责的语气在抱怨，也好过像女巫那样用最和蔼可亲的姿态诱骗我。

“噢，亲爱的杰西卡。虽然我知道你一定很失望，但是我很高兴你可以回来。”听了我的话以后，刚刚还在指责我的伊莎贝拉立即拥抱了我。

“比起与海神融为一体，我倒是更希望亲眼见证海神大人的降临。

没关系的，杰西卡，我相信复活后的海神大人会需要我们的。能够在海神大人身边服务，也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用自己的灵魂感受到这种幸福。”梅莉萨这样安慰我说。

其实，我一点都不失望，反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真相和对海神本能的关切，让我无暇品味这种喜悦，但是那种雀跃的心情却始终萦绕在我心里。

“谢谢，我没事的。我也同你一样，想要用自己的灵魂领受幸福的感觉。”我紧紧地握住两个人的手，眼眶竟然莫名地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