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说着起身弯腰九十度：“真的非常抱歉，我刚刚的情绪太激动了。我不应该冒犯您的。还请您再给一次机会，议员稍后会另派人来跟您谈的。

议员如果能够上台，一定会改变流云国的现状的。我不请求您原谅我个人，只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再考虑一下议员的建议。

我刚刚的行为完全是我个人的过失。请您再给一次机会，我们会派合适的人过来跟您谈的。”

“够了，比起刚才，我更讨厌你现在的样子。这就是你说的折腰断骨的妥协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忍辱负重？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好像我是一个大恶人一样。”

“非常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直起身来，非常诚恳地再次道歉。

江晏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喜欢表演，也不要求你表演。我喜欢真实的样子，哪怕是你刚刚那样也无所谓。

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这样表演呢？一边表演还一边觉得自己委屈，好像这一切都是出于被迫一样？我明明是好心，反倒落了一身的不是。

你刚刚那个样子就很好，我承认自己有被冒犯到。但如果那就是真实的话，我并不介意。

我听够了故事，看够了表演。现在，我只想看见最真实的样子，听到最真实的想法。你刚刚那样就可以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晏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此时，我就好像在等老师宣布期末成绩一样不安。期末成绩决定着我整个暑假是否能够过得开心。

“陈秘书，我最近的行程还有空闲的时间吗？”江晏安按下旁边的电话问。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除了您规定的休息时间外，您下个星期三的下午四点到五点半是空闲的。”

“很好，这个时间留出来。稍后，我还要跟陆议员的护卫官见上一面。”江晏安虽然是在吩咐秘书，眼睛却是在看我。

“好的，已经给您备注上了。”电话那边再次传来秘书的声音。

“嗯。”江晏安说着挂断了电话。

“非常感谢您愿意再跟我谈一次。”眼看着江晏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赶紧补充说：“您放心，这次的感谢绝对是出于真心的。如果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让您跟议员交恶，那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罪。

您对于议员来说真的非常重要。为了这次选举，为了改变流云国的现状，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努力了。多少人甚至没有留下名字就默默牺牲了。

如果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就断送了这一切，那我今后无论做什么也无法弥补这一切。”

“你还算有点担当。”江晏安嘴角微勾。

“请您放心，下次我会好好准备的，绝对不会浪费您的时间。

为了流云国的未来，我希望我们可以放下彼此的成见，客观地谈一谈实际问题。

江家的家风之正，举国闻名，我相信您也是希望流云国好的。”我偷偷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都说了，不要摆出这种虚伪的样子来。我们家自然是一心为国。要不然，拘萨罗集团也不会至今都没有加入畅通无阻。

但是跟你们合作到底能不能真的给流云国带来好的改变，还要看你下次的表现。

所有人都说自己是为了流云国，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呢？”江晏安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刚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下，江晏安却抬了抬手阻止了我：“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我一会还有一个项目要谈。

我非常期待你下次的表现。你不是代表个人。来到这里，你代表的就是陆议员。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一点，我喜欢真实。哪怕真实并不符合我的期待也无所谓。

到了拘萨罗集团这种程度，无论总统是谁都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如果你欺骗了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江晏安说着就大步流星地在离开了。若大的会客室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透过落地窗看到街上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好一派繁华的景象。我就那样站着看了有两分多钟。等到有人来请时，我才转身离开。

我知道这样的繁华有多脆弱，也知道想要维持这样的繁华有多难，更知道有很多人与这样的繁华无关。

一直以来，我都是被梦境推着走。第一次，我想要在梦中主动努力做些什么。

我希望流云国的所有人都像江晏安一样，而不是像我这样。我希望所有人的笑容都是出于真心的。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

在现实世界中，我是学过历史的，也很敬佩那些在乱世中奔走，在黑暗中呐喊，在废墟中崛起的前辈们。我也想像前辈们一样，为国为民做些什么，哪怕是在梦中。

至于陈秋月，她想要改变流云国的心更强。我完全可以感受到这具身体想要改变一切的强大欲望。

她是真真切切地吃过苦头的，也曾经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议员的青睐。

有那么一段时间，议员完全是以接班人的模式在培养她。她也觉得自己未来一片光明，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可是，她还是太自卑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就磨掉了她所有的自信。

这也难怪，谁让她从小就生长在不断被否定的环境中呢？自信这种东西跟能力的关系不大，主要是看从小生活的环境。

虽然我跟陈秋月根本没有办法比，但是我比她自信多了。因为，我是在赞美声中长大的。

我完全有信心做任何事情，这也是我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虽然我的梦境一直很糟糕，心情也时好时坏，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不仅仅是因为我预感到放弃的后果很严重，更因为我是相信自己的。也正是出于这种自信，我常常能够超常发挥。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但是在我手中和在原身手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哪怕我年纪轻轻，但是却常常可以打出意外的结局，洗脱原身洗不掉的罪名。

这就是自信的力量。因为自信，哪怕我承认错误，也不会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因为自信，哪怕遭遇了挫折，我也能够很快地走出。因为自信，我可以更好地利用身体的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