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合嫦蕈之后，我们稍作休息，便各自分开行动，顺着地洞下四通八达的通道，去将镇兽柱顶出去并破坏。

至于守墓兽，嫦蕈那边轻而易举就能解决，而我这边，因为镇兽柱的减少，烛九的力量也在逐渐增强，从初时的帮忙牵制，到后来的直接完虐，都不需要我出手，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受先前影响，烛九好像对嫦蕈有着面对天敌一样的畏惧，哪怕他现在恢复了不少力量，还是一样不敢与嫦蕈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对上。

我将守墓兽的心脏拿给嫦蕈，走到地道中心边缘，看着烛九从底下伸出来的九条尾巴。

八条尾巴八张面孔，男女老少，或帅或美或丑或慈祥，唯独这第九尾，还没解除镇压。

“老大，你们站到我尾巴上……”烛九的八张脸同时开口，八种声线纠结在一起，让人听着很是费劲。

我赶紧打断他，听的我脑袋疼，“一个开口就可以了。”

“哦。”烛九会意的应了声，除了最初看到的男人的脸之外，全部噤声，“老大，你们站到我尾巴上，我把你们托上去。”

我刚想说只要嫦蕈一个人上去就够了，他却像是看穿我内心想法一样继续说道：“那混账老头对我这第九尾有偏见，除了镇兽柱，还有一层封印。”

“封印？”我仰头上看，隐约有光华闪过，很容易让人忽视，仿佛是错觉一样。

“嫦蕈，带我上去看一下。”

“好的，主人。”

嫦蕈抹掉嘴角的血迹，漆黑的眸子里隐隐约约浮现一抹血『色』，随即隐没。

她弯身双手环抱住我的腰，微微屈膝一跃，便升上了高空。

在我的指挥下，我们到了最顶端不远处，一层薄薄淡淡隐隐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光膜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想伸手去触碰，试探这光膜是不是烛九口中的那个封印，我及时止住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轻易试探未知事物，是将自己往深渊里推。

“就停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和嫦蕈说了声，便闭上眼，释放元炁将周围的万物之灵召集过来，接受它们反馈给我的记忆。

数量庞大的万物之灵，集结起来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流，无情的冲刷着，剧痛如海啸一般将我吞没，这一次，我毫无抵抗之力的疼晕过去。

忽然身子一轻，像是睡梦中惊醒一样，睁开双眼，我还是在墓道里，还是在半空中，但是嫦蕈却不见了。

“我会飞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我掐掉，人怎么可能会飞嘛，就算可以，我还差的远呢。

难道说，我现在是在做梦？

有可能，但也不太可能，因为我这么多年就没做过梦，一旦做梦，肯定是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莫非这次也……

“你是被我拖入梦境中的。”

一道虚无缥缈又像就在耳边说话一样的声音，蓦然响起，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墓道之中。

我立刻提起十二分警惕，戒备的环视周围，冲着空气喊道：“是谁在装神弄鬼？快快出来！”

“我就在你面前。”

那声音再次响起，我一下汗『毛』倒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老人，悄无声息，明明空无一物，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而我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好像一直都在那一样，这叫我我怎能不震惊？

“你是谁？”我发觉自己声音很没底气，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震惊，我也说不清。

“老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定要将这恶妖放出去吗？”一身粗布麻衣的老人，神态祥和的看着我，好像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面对这高深莫测的老人，我说话的底气都弱了几分，但这不代表我心思活络不开。

他话中的「恶妖」，极有可能就是烛九，虽然我还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真实的还是我幻想出来的，但是我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尚未确定，无法下定结论。

我也不是那么相信烛九说的话，一直持着怀疑的态度。

“既然前辈都现身了，那晚辈自然是不敢将那恶妖放出来。”我谦逊的拱手道。

老人没有接下我的客套话，“想知道恶妖的来历吗？”

“洗耳恭听。”

老人左手在后，右手对空一挥，周围场景猛的发生变化，前一秒还在墓道之中，后一秒我们就置身于一个古代将士拼杀的战场。

无数兵士冲杀在一起，肢体横飞，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全都杀红了眼，数千数万的兵士如割麦子一般倒下，天地都染上了一抹红纱，透着震撼人心的悲壮，明知必死，却还是义无反顾。

一个身穿罩甲，头戴红缨笠帽的小兵，将大刀从敌人胸膛抽出，满腔热血喷在他脸上，喷在他的眼中，他却眨也不眨一下，看向我这边，像是发现了我的存在一样冲了过来。

发疯发狂似的大喊大叫，手上带血的大刀朝我当头砍来。

我下意识的后退并召唤太阿剑，可是手上却空无一物，太阿剑并没有出现。

而那疯狂大叫的小兵已经到了近前，锋利的刀刃离我的额头不过一指，赶忙手去挡。

他的刀毫无意外的落下，然而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而是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砍在了我身后和他穿着同样兵甲的士兵身上。

我诧异的回过头去，看着同样满脸惊诧缓缓倒下的士兵，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在自己战友手里，死的不明不白，真的是死不瞑目。

然而那杀了自己战友的士兵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见人就杀，不论敌友。

不止他，还有对面的敌军，同样出现了不少和他一样的人，不论敌友，全部格杀勿论。

这一战，无比惨烈，数千上万人全部永远的留在了这里，而他们中间不少人，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死不瞑目。

原本发疯发狂的人们，以自刎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让人动容。

“本来只是一场试探『性』的对战，却成了殊死搏杀，厮杀到底，不死不休，最后全部埋骨于此，无一幸免。”

老人转头看向我，“你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