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 分类:古言 | 字数:6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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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唇枪舌战
打王府出来时,月牙儿就有些胆怯,拉着锦罗的衣袖问:“六小姐,那个季舒澜会不会吃人?”
这丫头都是给魏武的话吓破了胆,锦罗一笑,故意道:“他不单单会吃人,还专门吃女人,特别喜欢吃十七八岁的姑娘。”
月牙儿面如土色:“六小姐不要去了。”
锦罗却咯咯笑个不停。
月牙儿这才明白她拿自己开玩笑呢,嘟囔:“人家这里替您老担心,您老可倒好,还笑。”
锦罗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换上一脸的严肃,正了正头上的逍遥巾道:“我非但要去,还要将玉祯带回来。”
月牙儿觉着她这话无异于痴人说梦,连卿公度都难办到的事,她怎么能轻松成功,而此时见了季舒澜,月牙儿倒不怎么害怕了,第一认识,就是去年元宵夜给六小姐耍得团团转的那个醉鬼,现在看他,样子俊美,谈吐不俗,更不怕了,但关于锦罗的计策,月牙儿还是觉着有点悬。
当季舒澜问:“苏小姐想托的镖是?”
锦罗不慌不忙的道:“卿玉祯。”
季舒澜愣住,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锦罗见对方没反应,晓得是听了自己的话有些震惊,偏头看他:“我可是听说,威远镖局之所以名震天下,首先一点就是没有不敢接的镖。”
季舒澜在琢磨她的真正目的,朗声笑道:“那是当然,不过苏小姐该明白,卿小姐在我手中。”
锦罗点头:“我知道她在你手中,但她确确实实是我的小姑,我的家人,我想托付贵镖行将她安全护送回王府,至于镖银,请开个价,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尽量满足。”
季舒澜啼笑皆非的样子:“苏小姐,你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吧,我说了,卿小姐在我手中,你如何托镖?”
锦罗反问:“贵镖行可有这样的规矩,人在外地不在家里,就不能托镖?”
季舒澜怔愣,最后只能老实承认:“没有。”
锦罗转回头:“那就请接镖吧。”
季舒澜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摊牌:“抱歉,这活儿我不能接,你既然能替卿公度来见我,就该知道卿小姐是我的筹马,我怎么可能将我的筹马拱手还回去呢。”
他直言,锦罗去故作不知:“你错了,我夫君让我前来,只是告诉季公子,他要事缠身,稍后会登门拜访,其他的事,我不知道,而我只想托镖,那就是托贵镖行将我的小姑,卿家四小姐,卿玉祯,平安送回王府,如你不接这趟镖,不单单违反了贵镖行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根本,也违反了镖局这一行当的规矩,当然。”
季舒澜挑目看她:“你要挟我?”
锦罗笑:“彼此彼此。”
季舒澜理屈词穷,只能哈哈大笑用以掩饰自己的难堪,转而换成冷笑:“我违反了江湖规矩那又怎样?”
这厮未免狂妄自大,锦罗不疾不徐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镖局这一行当说是买卖人,也算江湖人,常年在外,餐风露宿,靠的不单单是镖师们高强的武功,还有经验和机智,最最重要的,是镖局和镖师在江湖上的名号,太平盛世也还是良莠不齐,即使近在京畿的落花山也常有匪患出没,更别说走镖一走不知多少里了,遇到麻烦,亮一亮镖局的名字,抖一抖镖师的名号,听闻是京城威远镖局的,江湖上的人多少都给几分薄面,人家不一定怕你季舒澜,人家或许是敬重仰慕你季舒澜,假如你拒绝接我这趟镖,一旦天下尽知,你季家百年树起的名誉就会扫地,你可以仰仗祖宗留下来的金子银子坐吃山空,请问,季家其他族人呢?那些勤勤恳恳在季家当牛做马一辈子乃至几辈子的人呢?他们何以为计?我想季公子断不会看着那些人因你一念之差而饿死冻死,横尸街头,你也不会想,一贯鲜衣怒马的走在街头,受所有人尊崇的季总镖头,从此成为人人唾弃的宵小。”
说完,锦罗淡淡一笑:“口渴了。”
旁边的月牙儿听得瞠目结舌,只知道六小姐聪慧,从不知道她说起话来如滔滔江河,月牙儿暗道,说这么多话不口渴才怪,于是将茶杯捧给她。
锦罗接了茶杯怡然自得的喝着。
季舒澜面带微笑,专注的看着她:“你居然查过我。”
锦罗又是那句:“彼此彼此,季公子不是也查过我么,我仅仅是听说过镖局这一行当的某些事罢了,而季公子却清楚的知道今日我夫君不会来,知道是我替他前来,晓得我女扮男装,季公子的手伸的更长。”
季舒澜得意的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靠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耳目不多,接镖走镖都容易给人算计,我季家在朝廷也有做官的,当然知道最近朝廷发生的事,而今日一早卿公度就去了宫中,必然是发生了天大的事,不然他不会丢下嫡亲妹妹在仇人手中不管的,接着王府出了辆翠英华盖朱轮车,用车的当然是女眷了,因为在王府,即使是老王爷外出也骑马,又听说那女眷着男装,纵观王府,能够如此打扮的,便是刚刚嫁入,那个聪明狡诈的苏家六小姐了,因为王府家规甚是严苛,没有女眷敢学伶人一样,或是男扮女装或是女扮男装,上下联系,便想到是你,这没什么稀奇。”
能够这样上下联系的,也算个聪明绝顶之辈了,锦罗一心惦念玉祯,追着问;“那么我托镖的事?”
季舒澜顿了顿,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抓着杯盖拂着茶水,心不在焉,杯盖当当的碰着杯子,终于,他侧目含笑:“这趟镖,我接了。”
锦罗心内一喜。
月牙儿也高兴的忍不住抓着锦罗的衣袖偷偷拉了下:“六小姐!”
季舒澜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条件。”
锦罗眸光一暗,就知道他没那么简单,道:“你说。”
季舒澜放下茶杯,站起,整整坐皱的长衫,负手于后,缓缓踱步,行至锦罗跟前,站定,距离很近,近到锦罗发现他那紫色长衫的金丝图案某处绣错了,明明是牡丹花,叶子却是芍药的叶子,这两种花最接近,所以容易弄错,但此时无心纠错,见季舒澜站在自己面前,隐隐觉着不安,想快刀斩乱麻,就开口问:“你到底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