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 分类:古言 | 字数:6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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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身世之谜
自打锦罗进卿家的门,记忆中似乎都没与这个小叔子说过话,最近今天往来梧桐院打点卿公致的婚事,每每都是卿公致已出去,锦罗方到来,所以也未碰见,他有话跟自己说,他有什么能跟自己说的呢?
锦罗有些奇怪,微微一笑:“郡王有事请讲,是不是关于郡王婚礼的事?你看我从没有张罗过这种事,颇有些捉襟见肘,如是哪里做的不妥,郡王尽管提出来,横竖婚契未至,还有时间改正。”
卿公致转头看看木莲:“你出去盯着些,那些丫头惯会偷懒。”
回头又看见月牙儿:“姑娘可以出去帮帮木莲。”
月牙儿看看锦罗,待锦罗颔首示意,月牙儿便也走了出去。
锦罗知道他是有意支走木莲和月牙儿,见木莲和月牙儿先后走了出去,锦罗道:“郡王神神秘秘的,怕是哪里出了大错?”
卿公致指着椅子:“长嫂请坐,咱们慢慢说。”
锦罗想不坐,看他脸色肃然,真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满腹狐疑,依言坐下:“郡王请讲吧。”
卿公致与她对面也坐了,微垂着头,沉默了半天,抬头仍旧是难以启齿状,这更引起了锦罗的好奇:“到底什么事?”
卿公致长出口气:“那我就直说吧,昨晚,几个同僚知道我快行大婚之礼了,就请我往酒楼吃酒以表恭贺,酒楼中食客很多,可食客同时在议论一个话题,说群芳楼多年前逃跑了个姑娘……”
话到此戛然而止。
群芳楼,顾名思义,锦罗也晓得那是个什么所做,烟街柳巷,出口即暧昧,锦罗有些难为情,彼此是叔嫂关系,又是孤男寡女相对,谈起风尘之地,总归有些不妥,可看他倒是一脸严肃,锦罗忍不住问:“群芳楼跑了个姑娘,与我何干?”
卿公致看上去难以出口,最后狠狠心:“他们说那姑娘的画像,竟与靖北王府世子妃,一模一样。”
锦罗怔住,突然间没理顺他这话的意思,待仔细理顺了,皱眉道:“怎么会?”
卿公致一拳打在椅子扶手上:“当时我也气的不行,可当看见有人拿出那姑娘的画像,真的与长嫂很像。”
锦罗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这世上,真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长的一模一样?”
卿公度长叹:“更可气的,他们说那画上之人,就是长嫂的生身母亲,他们还说,长嫂根本就不是卫国公的亲生女儿,又说长嫂就是群芳楼那个姑娘同某个……”
锦罗豁然而起:“够了!”
知道他下面的话一定是,自己是群芳楼那个逃跑的姑娘同某个嫖客生的,一气,脸色煞白:“无稽之谈,我就是卫国公的亲生女儿,这是有人存心害我。”
第一念,想到了狄凤鸣,这女人也真是疯癫了,为了得到卿公度,什么样的招数都使得出,之前自己还曾经可怜过她,觉着她与卿公度青梅竹马却未能成就美满姻缘,必然很痛苦,现在看来,一个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只让人恶心。
卿公致看她真的动气,忙道:“我之所以先跟长嫂说,就是怕父王母妃或是大哥知道,这事,长嫂还是早做打算才好。”
锦罗冷冷一笑:“早做打算?做什么打算?这事本就是空穴来风,料王爷王妃还有世子是不会轻信的。”
卿公致有些担心:“就怕三人成虎。”
锦罗不为所动:“王爷王妃还有世子,他们都有足够的心智来判断一件事情的对错,郡王是杞人忧天了。”
卿公致悠然而叹:“但愿。”
同小叔子谈论自己不光彩的身世,即使是假的,锦罗也觉着不太好,于是告辞而去。
卿公致送她至门口,仍旧叮嘱:“长嫂切不可漠视,毕竟长嫂有过类似于此的谣传,这次又发生这种事,难免让人胡乱猜疑。”
类似于此的谣传,锦罗明白,是前阵子都在传她跟季舒澜私下相好过,那事才过去,甚至都不能说完全销声匿迹,这回又传出自己有着不光彩的身世……突然,她脑海中又闪现另外一个可疑之人,那便是季舒澜。
见卿公致替她发愁,锦罗只道:“谢郡王关心。”
出房门,月牙儿迎了上来,倒把这丫头吓了一跳:“六小姐脸色好差,怎么了?”
锦罗匆匆道:“回去再说。”
离开梧桐院时,刚好遇到木莲在指使丫头们做事,见了她,木莲施礼相送:“世子妃慢走。”
锦罗故作平静,轻轻的嗯了声,待回到麒麟苑,先喝了几口茶压压火气,等月牙儿追问,才转述了卿公致所言的她的那不光彩的身世。
月牙儿气的跳起:“放屁!”
锦罗瞪了她一眼:“污言秽语。”
月牙儿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奴婢是给气的,六小姐乃堂堂的卫国公的女儿,这是谁在胡编乱造,一定是故意坑害六小姐。”
锦罗按了按额头,想自己从未害人,若说与人有纠葛,也仅限于四姐锦环了,忽地,她脑海中又闪现出锦环的身影,会不会是锦环在报复呢?此时才发现,自己以为的从未树敌,其实至少已经有了三个对手,狄凤鸣,季舒澜,苏锦环,到底他们谁更可疑。
第146章 身世之谜
思绪至此,又灵光乍现的想起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久未见面的裴晏,他想和自己私奔,却遭拒绝,想必更是恨之入骨,且以裴晏的才学,画一张类似自己的画像,非常容易。
锦罗瞬间茫然了,共计四个人,都有嫌疑,见月牙儿气得开始骂人,她其实心里也想骂人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到底是谁想害我?”
月牙儿脱口就道:“还能有谁,除了那个狄小姐没有旁人会如此恨六小姐了,奴婢就不明白了,她好歹也是世家女儿,不顾及自己的颜面,还该顾及下狄老将军的颜面,为了个男人,这种恶事也能做出来,简直就是市井无赖。”
锦罗凝眉沉思,细细梳理遭遇过狄凤鸣的片段,那姑娘脾气是大,对卿公度也痴情,正如月牙儿说的,她好歹是狄清狄大将军的女儿,从小到大,该有的教导定是不少,真的会为一个男人,做出这样腌臜不堪的事?
转念想起狄凤鸣曾虚报过怀了卿公度的骨肉一事,那种事,绝非一般女子能做得出来。
所以,转瞬锦罗就认定,虚构出自己这不光彩的身世,狄凤鸣的嫌疑最大。
考虑要不要跟卿公度说,似乎唯有卿公度方能让狄凤鸣罢手。
又一想,即使狄凤鸣罢手了,这事也传得沸沸扬扬,不日即会传到王府,传入宓氏耳中,自己的厄运又来了。
无奈长叹,琢磨该怎么办才好?
没想出法子呢,香桂走进来道:“王妃请世子妃过去呢。”
这么快?锦罗与月牙儿对望,彼此都觉不详,锦罗倒也没有惊慌,吩咐香桂:“告诉王妃,我这就过去。”
待香桂出去告诉宓氏派来的丫头,月牙儿急道:“六小姐,怎么办?”
锦罗摊摊手:“我能怎么办,本就是捕风捉影,如若王妃为此而为难我……”
顿了顿:“这个家,我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了。”
月牙儿一惊:“六小姐!”
又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臂:“你该不会想与世子和离?”
锦罗苦笑下:“假如王妃真的信了,我不想和离,你觉着她会让世子娶个风尘女子的女儿么?”
月牙儿愕然:“可那是谣言。”
锦罗长吁声:“卿公致说的没错,三人成虎,本来我在苏家长到十六岁,就经常有人说我不是爹和娘亲生的,你也知道,我既不像爹也不像娘,任凭谁都会胡思乱想的。”
月牙儿思索着:“六小姐,这事也实在邪气,你说你为何谁都不像呢?”
锦罗自嘲的笑了笑:“我哪里晓得,大概,我真不是苏家女儿。”
月牙儿立即道:“那也绝对不是什么风尘女子的女儿,六小姐身上有股傲气,亦或者说是贵气,这傲气或是贵气,可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要奴婢说,六小姐差不多是皇上的女儿也说不定呢。”
锦罗突然咯咯的笑出声来:“你也会凭空捏造了。”
月牙儿极是认真:“奴婢才不是凭空捏造呢,六小姐想,假如你真不是苏家女儿,公爷和夫人也断不会收留一个风尘女子的女儿,但若是皇上的女儿就不同了,也许皇上在外面同某个女子相爱过,可鉴于种种原因,无法将那女子带回宫中,而那女子最后也过世了,不得已把六小姐托付给公爷和夫人,奴婢觉着,这样才合理。”
锦罗笑得快岔气:“你这丫头,完全可以编戏了,没影的事,你却说的像是真的一般,如果我真是皇上的女儿,你觉着,夫人会那么冷淡我么?”
心底突然漫过一层溪水,凉凉的,以乔氏的个性,假如她真是皇上女儿,乔氏对她,恐怕比对锦粟锦庄锦环还要关怀备至,乔氏眼中,权力财富门第仕途,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娶媳妇要看这些,给女儿们找女婿也要看这些,所以整个苏家的女儿,无论嫡出还是庶出,才会个个嫁入高门大户,正因为锦环一直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求娶,也才会一直待字闺中,所以月牙儿说她是皇上的女儿,锦罗觉着更是无稽之谈。
月牙儿愣住,嘀咕着:“这倒也是,不过怎么说六小姐都不会是个风尘女子的女儿。”
锦罗手指轻扣着扶手,若有所思:“不过我想,我的身世这么扑朔迷离,若我不是来自风尘,必然来自高门,以前我还觉着是大家胡乱猜测,这下子我倒是觉着很有必要查一查自己的身世了。”
月牙儿颇有些惊喜:“卫国公府便是高门,比卫国公府更高的门第,当是皇家,所以奴婢觉着,六小姐差不多就是皇上遗留在民间的骨肉。”
这丫头口口声声说她是皇上的女儿,不知为何,锦罗没来由的想起卫皇后初见她时的神情和态度,心突突的狂跳。
月牙儿又应景的道:“六小姐想想,你初进宫,皇后娘娘便赏赐给你一颗价值连城的月明珠,素昧平生的两个人,人家又是皇后娘娘,真的与六小姐投缘到如此地步?一出手就这么大方,而奴婢发现皇后娘娘看六小姐的眼神也不对,那可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看一个臣子的家眷该有的眼神,倒像是一个母亲看女儿的眼神,即使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博爱众生,看臣子家眷的目光顶多算是温和,但皇后娘娘看六小姐的目光却是慈爱,奴婢其实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六小姐你说,这会不会与六小姐的身世有关?”
这丫头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锦罗猛地又想起在常春宫,卫皇后听说外间传扬她有着不光彩的身世,卫皇后当时非常气愤,自己还想,卫皇后生气好没理由,难道……
这时香桂走进来道:“禀世子妃,王妃又叫人来催呢。”
锦罗起身:“就过去。”
急匆匆赶到上房院宓氏的居处,甫进门,发现卿公度竟然也在,且卿公度一脸严肃,而宓氏,岂止严肃,分明是在生气,锦罗暗叫不妙,怕母子俩也是因为自己那不光彩的身世发生了争执,这个王妃婆婆一向对她又怨言,而卿公度又一向袒护她,这次的事更加严重,关系到自己的出身和门第,宓氏必然会更加认真对待。
管不了太多,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没用,锦罗规规矩矩的行礼,又问候了卿公度。
宓氏看着她,足足看了半天,方道:“外面的传言,你都听说了吗?”
锦罗故作不知:“外面的传言?苏氏足不出户,不知外面在传什么。”
宓氏顿了顿,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齿,于是换了种方式,道:“都在传你不是卫国公的女儿。”
锦罗微微一笑:“这话在苏家已经传了十几年,苏氏的父母都置之不理,外面的人倒是操心起来了。”
言下之意,你宓氏也在咸吃萝卜淡操心。
宓氏当然觉出她的不满,冷笑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是不是苏家女儿我倒觉着是有人胡言乱语,我想的是,为何你的风言风语一直不断呢?即使是有人胡言乱语不过是想害你,你为何招惹到那些人?前阵子的事刚过去,这回又起了风波,你是不是该反省自身,是你言行举止不够端正,才会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