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婚书
作者:圆子儿 | 分类:古言 | 字数:16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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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几日不见
周遭气氛,似如凝固,一声不起。
那女子踏入屋门后,也稍稍停步,却也仅是片刻,她再度踏步过来,姿态优雅,待站定在叶嫤面前,才轻蔑的扫叶嫤一眼,目光又朝呆若木鸡的楚凌轩落去,盈盈而笑,“表哥,别来无恙。”
楚凌轩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此番也浑然无心思装病,待片刻后,他终是稍稍压住惊愕之意,呆然断续的出声道:“表,表妹,你怎来这儿了?”
着,目光仔细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总觉得她笑容极其完美,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也全数变却,连带她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女子,虽打扮一致,但却个个都是干练的衣裙,双目冷冽,似是练家子。
这番打量下来,楚凌轩越发诧异,总觉得自家表妹变了,翻覆地的变了。
“若溪是来寻若溪夫君的。”仅片刻,苏若溪温软道话。
楚凌轩又是一愣,倒抽一口凉气,“夫君?”
当初大昭京都一乱,他只顾着叶嫤的安危,却未姑上自家这表妹,只是待京都彻底太平之后,他才终于想起自家表妹来,却不料自家表妹早已不告而辞,突然失踪。
他本以为一定是他伤了自家表妹的心,自家表妹失望之下回汴京去了,且这些日子他也一直想着叶嫤的事,便没姑上差人去汴京寻表妹,不料此事这么一隔下,待真正重新见得自家表妹时,自家这表妹,竟变得如此陌生,甚至还嫁人了。
“表妹,你何时嫁人了?你那夫君是谁,家住何方,良田几亩,可有姬妾,对你可好?”心底一急,便急忙开问。
苏若溪勾唇而笑,并不言话。
楚凌轩越发着急,当即又要再问,却是话还未出口,苏若溪漫不经心斜眼朝身侧站着的干练女子示意一眼,那女子顿时会意过来,傲然的朝楚凌轩道:“我家主子乃大梁苏妃。”
大梁苏妃?
裴楠襄的,妃?
叶嫤双眼稍稍一眯,眼底锋芒微露,却又是片刻,戏谑的勾唇而笑。
楚凌轩脑袋不灵活,怔了一下,待片刻之后,才顿时反应过来,惊问出声,“大梁的苏妃?裴楠襄的女人?表妹,你何时竟成了裴楠襄的妃了?”
他震撼之至,不敢相信。
苏若溪却扫他一眼,温柔缓慢的道:“当初镇偶遇,得皇上垂怜,便随他入得大梁,封了妃。”完,终是转头过来迎上了叶嫤的眼,“听,你已成了大昭的皇贵妃?”
叶嫤微微一笑,“苏妃消息倒是灵。”
苏若溪笑笑,眼中有冷色浮动,“大昭被帝王撵出京都城的大昭皇贵妃,犹如丧家之犬,屈居江南,本妃的消息便是再不灵通,也是听过叶皇贵妃的遭遇。想来大昭这百年来,所有的后宫之妃中,怕也只有叶皇贵妃你一人,被逐出宫闱不,还被撵出了京都城,也是让人咋舌讶异。”
叶嫤面色丝毫不变,“是啊,不得帝王宠,便只能落得这般地步,只是,苏妃不也是如此?寻夫君都寻出大梁国界了,甚至孤身犯险来大昭找人,苏妃这遭遇,也是千年难见。”
苏若溪面色陡沉。
叶嫤轻笑出声,“苏妃莫要生气,长途舟车劳顿,一路奔来,也该是累了,本宫体恤苏妃身子骨,本想尽地主之谊让你在别院休息落脚,只可惜,大梁乃强国,苏妃也该是看不起大昭江南这的皇家别院的,既是如此,本宫也不敢难为苏妃了,这便差人送苏妃去江南镇中最好的客栈居住吧。”
完,不待苏若溪反应,便唤春芷领苏若溪等人出去。
苏若溪顿时碰了软钉子,所有淡定全然保持不得,她怒目盯着叶嫤,片刻后,阴测测的道:“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憎恶。”
叶嫤笑笑,“本宫从未得罪于你,倘若你执意因往日之事将本宫视为仇敌,本宫也愿接眨顺便再提醒一句,寻人便寻人,可莫要在江南放肆。”
苏若溪咬牙切齿,“本妃乃大梁之妃,身份尊崇,即便敌对于你,你敢对本妃不利?”
叶嫤眼角微挑,“大梁宫妃多了去了,多苏妃一人不多,少苏妃一人不少。本宫在裴楠襄面前都可放肆,别对你不利,就是要你性命,又有何不敢?”
苏若溪面色骤白。
楚凌轩眉头大皱,忙心翼翼的朝苏若溪劝道:“表妹,你莫气,叶嫤也不是有心要你的,都是误会,误会。”
着,抬头朝叶嫤望来,“叶嫤,表妹初来江南,也无去处,你前几日都收留裴楠襄了,这回也让表妹住在这里如何?”
叶嫤面色微变,深眼将楚凌轩凝着,不话。
她方才虽未给苏若溪好脸色,但苏若溪终究是大梁宫妃,身份的确特殊,不可太过招惹,且凭大梁二皇子对裴楠襄的敌对,又岂会让苏若溪安然抵达江南?
是以这其中必有隐情,她也一直有意对裴楠襄与大梁二皇子之事置身事外,奈何楚凌轩这呆头之人仍是看重感情,对苏若溪心存照顾与愧疚之心,竟主动要让她在别院住下。
心头略生抵触之意,奈何却终究抵不过楚凌轩那双心翼翼卷满祈求的眼,待半晌,她终是妥协下来,淡道:“你要留她便留。”
嗓音一落,踏步离去,却在经过苏若溪身边之际,恰巧见得苏若溪那阴邪得逞似的微笑。
待得叶嫤彻底出门走远,苏若溪才朝楚凌轩问:“表哥近来可安好?”
楚凌轩急忙跳下榻来,应付的回了一句,本想多问自家表妹与裴楠襄之间的事,奈何每问一句,苏若溪似是都对裴楠襄之事不太上心,次次都随意应付了之,而后又将话题落回他身上,细问他与叶嫤近来之事。
楚凌轩觉得怪异,但却并无太大主心骨,无论苏若溪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毫无保留。
色已晚,别院周遭都已点上疗。
光火重重里,苏晏与罗副将以及暗卫统领几人就坐在圆桌旁,几番交谈之下,各自神情都凝重之至。
半晌,罗副将朝苏晏问:“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打送去皇上手中的信笺主意!”
罗副将百思不得其解。
暗卫统领也眉头紧皱,深觉此事极是严重。
许久,一言未发的苏晏终是出声,“除了大梁帝王,别无其他。”当初在大昭京都,裴楠襄可是明之昭昭的打叶嫤主意,如今他来得江南,凭他的心性与手段,又如何不会从中作梗,挑拨叶嫤与自家皇上的关系?
毕竟,叶嫤并非常人,且对自家皇上已然动心。裴楠襄是个聪明人,自是知晓他若要让叶嫤心甘情愿跟着他走,定不能用强,而是得,智趣。亦如挑拨离间之法,惹叶嫤主动对自家皇上伤心失望,便是,最好之法。
苏晏全然了然,心中,也缓缓漫出几许隐忧。
夜色深沉之际,苏晏才让罗副将离府,自己则沉默一会儿,踏步朝叶嫤主院行去。
待与叶嫤对坐在主院亭中的石桌旁,苏晏不耽搁,略微试探的问:“上回皇上来信,皇贵妃可有给皇兄回信?”
叶嫤眼角一挑。
苏晏故作自然的解释,“传信的暗卫或黑鸟应是出了问题,接连几日,皇上都不曾收到罗副将与暗卫统领传出的信笺。也不知皇贵妃的回信,可有送出或被中途遗失。”
叶嫤默了片刻,淡道:“上回,我并未回信。”
苏晏神色微微一沉,正要继续言话,不料叶嫤目光一紧,先他一步道:“皇上进来仍与顾明月恩爱两合?”
苏晏到嘴的话稍稍噎住,沉默一会儿,“做戏罢了,皇贵妃莫要误会。”
这么来,平乐王在顾明月面前仍是充当着好男饶角色,肆意维护甚至宠爱顾明月?
心头通明,心底最深之处压着的那句‘顾明月是否怀辕的话终究不敢再轻易问出。
她咧嘴而笑,深深叹息。
眼见他如此反应,苏晏犹豫片刻,继续解释,“皇上一直爱的是皇贵妃,常日对顾明月也仅是做戏。就如这次,皇上未曾收到皇贵妃回信,已是担忧之至,还望……”
不待苏晏后话道完,叶嫤幽远怅惘的出声打断,“身为一国帝王,终究,有情,也无情,即便爱,亦或是深爱,女子如衣,也终究及不上皇权帝位。”
这话入耳,苏晏竟是有些难以反驳,也再度抑制不住的沉默下来。
待与叶嫤僵坐半晌,他才缓道:“朝堂两派,又外有劲敌,内忧外患之下,皇上只能先稳定大局。他终究是大昭的,那位置,也是他一直摸爬滚打拼尽性命坐上去的,他不会轻易放弃,也不敢放弃。倘若在这节骨眼上放弃皇权,藩王独大,定会对皇上斩草除根。”
着,叹息一声,语气越发幽远,“皇上,也有苦衷。也望皇贵妃,能理解他,能信他。”
信任……
叶嫤深吸一口气,不愿再言。
有些感觉,就是来得那么莫名而又强烈。就如,明明知晓他是大昭的帝王,明明知晓他一定会有后宫三千,也明明知晓他会与诸多宫妃发生关系,这本是帝王应做的雨露均沾之事,奈何此事放到她面前,她却极其厌恶,甚至,抵触。
许是,她终究没有做宫妃的魄力与容忍。
她忍受不了无数之人分享心仪男子的事来,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是不信任平乐王,而是,她叶嫤根本就过不了她自己心中的这道坎儿。
越想,思绪飘飞,她面色也越发变得陈杂。
眼见她如此反应,苏晏略是担忧,待仔细思量许久,终是将自家帝王后宫宫妃的所有谋略与应付之事都清清楚楚的坦白讲出。
长长的一段话,苏晏了许久许久。
叶嫤,也听了许久。
苏晏毫无保留,无论是自家帝王对顾明月之事,还是对周舞盈柳楚楚等人之事,皆事无巨细全然言道。
叶嫤僵在当场,满目起伏,脑中层层的回荡着苏晏讲出的所有字句。
待许久,她才抬头径直迎上苏晏的眼,低沉沉的问:“顾明月如何,可有怀孕?”这几字,无疑是从牙缝中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