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火热场面的始作俑者慕容音，则每天在睿王府中听这些一个比一个震撼的消息，听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但她向来惫怠，于是整理消息的责任，自然又落到了子歌和宛儿身上。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慕容音半闭着眼，靠在一条软榻上，盖着一条织锦的小毯子，身上还蹲了一只猫儿，眼看是舒服安逸。

子歌和宛儿则比肩站在一条大大的书案前，将那些打听来的消息编订成册。

“有！”宛儿扬了扬手里的纸片，看了一眼，拧着眉道，“这条不念也罢！有了好的我再告诉您。”

慕容音赞同的点点头，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她也问过一个同样的问题，可是子歌兴许是昏了头，将纸片上的字全部照念了一遍，无非又是些宁王和小羊羔的故事。

只是这一次的小羊羔，换成了别的动物。末了……子歌还加了一句，这已经查实是假消息，不可信……

慕容音无端便觉得一阵恶寒，当即便喝止道：“既然已经知道是假消息，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所以在这段时间中，子歌和宛儿看消息都看得格外认真，生怕一不小心又闹出刚刚那样的事情来。

这边，子歌又看到一条令人恶寒的消息，坏笑着摇头道：“若是宁王爷知道外头编排他这些谣言的话，说不定得气死……”

“气死最好，”慕容音摸了一瓣柑橘糖丢到自己口中，含糊着道，“他若是气死了，那世上便少一个坏人，本王猜想，现在宁王的心情，一定好看到了极点。”

………………

正如慕容音所想，现在宁王的心情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突然间便冒出这么多流言来，每一句都戳到他最难受的地方，还偏偏许多都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几乎让慕容昭气破了肚皮！

慕容昭身为亲王，虽然有些急躁，但一向也算是喜怒不形于色，过去遇到一些类似的流言，顶多皱皱眉头，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回，明明知道暗中到底是哪些人在推波助澜，放在平时自己也有把握将他们一个个拉下马，可现在，他想进宫面圣，燕帝不愿见他；想让京兆尹的人去严查坊间嘴碎的人，京兆尹也以各种理由推脱！

最可气的是，那个肇事的马车夫，当天便不见踪影，任凭宁王府的人再怎么找都找不着。

迫于宁王的压力，一干属下倒是将肇事后便逃脱的那匹乌孙马给逮了回来，但慕容昭更是气涌如山：本王要这匹马做什么！难道要严刑拷问一匹马不成！！

慕容昭也曾暗中派人出去辟谣，可那些传谣传疯了的百姓，差些没用口水将那几个乔装后的属下淹死！

一个做着些官家买卖的胖子振振有词：“事情明明白白发生在众人眼前，拿一些宁王从前做下的功绩来说事做什么呀？真当百姓都是傻子？！这事过去了两三天，连皇上都没下发谕旨辟谣，宁王更是不敢站出来，不就是心虚了么？所以说，坊间传的事全是真的无疑！”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让宁王气坏了。

但慕容昭也别无他法，更是认识到此事的严重性，抛开朱云容从自己车上赤身裸体滚下去的这件事不说，另一些听起来就滑稽无比的事，就连这样有些见识的商人都轻而易举就相信了！更何况雍京中其他百姓呢？

普通的市井小民岂不是更加容易相信？

宁王府。

“父皇还是不肯见我……”慕容昭忧愁地皱着眉，“本王已经连着给父皇递了好几道折子，可都是石沉大海……还不许本王再去上朝，泰清，你说本王是不是被他变相软禁了？”

“怎么会呢王爷，”季泰清赶忙安慰，“皇上定然是保护您，让您免受那些言官弹劾，这才让您不去上朝，并非是厌弃您。”

“保护？”慕容昭嗤笑一声，请安、认罪的折子他已经递进去一道又一道，可统统都没有回应。

到了这等时候，他倒是宁愿燕帝狠狠将他骂一顿，而不是这样冷着，燕帝的这份疏离，让他心惊不已……

若是燕帝将他揪进去骂一顿，不管骂得多难听，至少说明燕帝还对他这个儿子有期望，可是现在……不闻不问，是不是说明燕帝对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彻底失望了？

“泰清，母后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不管怎么说，父皇还是爱重母后的，如果有幕后出面去求情，想必事情也会好些。”

“这……皇后娘娘那边……”季泰清吞吞吐吐着不肯说，更是让慕容昭心冷三分。

“母后那边到底怎么说！”

他一句喝问，季泰清才终于以实相告：“辞萧今日传了话，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您千万别轻举妄动。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您若是一味去辩解，只怕会适得其反……”

季泰清方才不敢说，就是因为他熟知宁王的性子，听到这样几近于废话的话，他定然会大发雷霆。

果然，话音刚落，宁王手中的杯子便狠狠砸在了书案上。

“说这些有什么用！”慕容昭气急败坏，“母后也是的，前几天才因为郡主那件事被毓贵妃分了权，可难道因为这件事，她便连求情的胆子都没有了吗！”

季泰清被这一声怒吼吓得一颤，赶紧说别的把宁王的注意力引开。

“殿下……这个这个……还有一事……恐怕也不能再拖着了……”

“什么！”慕容昭十分没好气地回了句。

“二小姐的事儿，”季泰清顿住，观察了宁王的神色后，才小心翼翼道，“现在世人皆知二小姐与您的事，但他们却不清楚……二小姐与您之间的关系……”

“有什么不清楚？你出去打听打听，现在雍京还有谁不知道本王的笑话？连你也膈应本王是不是？！”

“不不不，不是……”季泰清连连摆手，忙道，“属下的意思，是指雍京中虽然人人知晓这件事，但他们却不知道，二小姐是不是您的妾侍。”

“你的意思……？”慕容昭已经有些明白，便道，“你是要本王将二小姐悄悄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