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再入楚地

不愧是心思缜密的王齮，简单的一道军令，就给了司马云麓留在军营一个合理的理由，白起带着司马云麓连忙拜谢。

“谢将军提携。”二人异口同声。

王齮连连笑着摆手：“不妨事不妨事，快起来吧。”

说着走上前来抬手捶了一下白起的肩膀笑着道：“今日你又让我大开眼界啊，大秦就需要你这种血气方刚的将士来壮我军威。”

转头看向恭立一旁的司马纾刻意问道：“司马伍长，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明显有些尖刻，司马纾急忙应道：“将军所言极是，末将惭愧。”

“嗯。”王齮满意地点点头：“知道惭愧便好。”

说完王齮伸出手掌将手一挥：“眼下楚国敢藐视我雄师，犯我边境，若兄弟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回头还要被这些地方官员欺压，你我身为将领不思扞我军威，又怎能令将士们奋不顾身，怎能令战死的弟兄安心长眠？”

司马纾听着冷汗直流，深知王齮好大喜功好高骛远，讲起大道理来无人能敌，于是连忙回应道：“将军教训的是，末将定当铭记，末将倒有些想法，请将军明示。”

王齮很是得意地抚着胡须开口：“但讲无妨。”

“依末将看来，白起当有万夫不挡之勇，既然楚军犯我边境，何不调白起所部立即前往前锋值哨，顺便查探军情，如此一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白起定能不负众望有所建树，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司马纾一番话可谓是投其所好一石二鸟，原本就计划让白起去前哨做哨探，经过一番修辞，正中了王齮下怀，还能把白起这个刺头甩地远远的，也给自己省去很多麻烦。

“善！”王齮点头应允，对于司马纾的唯贤是举的提议很是赞赏。转而问司马错：“司马将军，你觉如何啊？”

司马错在心中感叹，这群人还真是善于钻营，自己这还没上任呢，就开始收到各种示好，果然没有永远的情谊只有绝对的利益。

“当依王将军决断。”司马错道。

“好，那就命白起为前哨先锋，率领所部前往安康打探敌情。”

白起拱拜：“属下领命。”

安排了工作后，王齮也无心再做停留，告别了众人带兵离开。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司马错眼看就要调离旬关，前去葭萌关走马上任，离去之前唯有司马云麓心存挂念，于是特地将白起叫到一旁悉心嘱咐。

“大人有何吩咐？”白起来到跟前拜问道。

司马错伸手压下白起的手道：“白起啊，你我二人大可不必拘泥，既然舍妹已经与你有夫妻之实，你我当以姑舅相称，只是家父管教甚严，我这做兄长的也不可忤逆了父命，但求你稍安勿躁好生相待，等来日有所建树，家父自然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开场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令白起很是感动，他以开口便让司马错有些惊讶。

“大人有所不知，我与云麓并未做苟且之事，何来夫妻之实？”

“果真如此？”司马错仍持怀疑。

白起郑重地点了点头：“白起向来不善诳语，只因身无片瓦遮体，不敢辜负了云麓，哪敢造次。”

“哎呀！”司马错面露喜色，伸手拍了一下白起的肩膀：“好你个白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白起一脸茫然问道：“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司马错笑着道：“你不必多虑，此事我早有料断，你尽管在军中建功立业，至于你和小妹之事，我定当竭力撮合。”

“谢大人成全。”白起连忙拜倒。

司马错托起白起道：“你不必谢我，要谢还要感谢你自己，堂堂男儿当有鸿鹄之志，切勿被儿女情长断了根基，这一点我没有看错你，暂且我先将小妹领走，让她替你操持佃务，待你功成名就，我再亲自为你们完婚，你可愿意？”

话说到这份上，白起哪里还能不愿意的，虽然未能及时迎娶心上人，但也相当于订了婚事，心中大喜连声答谢。

通情达理的司马云麓也并非要现在就嫁给白起，而是愿意等他功成名就再来迎娶，只是在跟随哥哥离去时两人依依不舍，都流出了别离疼惜的眼泪。

令人神伤的分别场景让所有人羡慕不已，纷纷感叹人生得一红颜知己，此生无憾矣。

司马云麓留下了贴身卑女玲儿，一来见玲儿有心从军也正好王齮有组建女子军的军令，二来留在军营免得随自己回了司马府被爹爹治罪，也好为二人及时传递书信，索性就将她交给很是投缘的小王翦照顾。

在千百次回眸后，司马云麓与哥哥一道，消失在了旬水河畔的官道上。

咸阳宫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一直被质押在武关的楚怀王突然暴毙，于是宣太后芈月念同胞之情将楚怀王的尸体用车架送回了楚国。

这件事一传出来，顿时天下诸侯士族对咸阳王宫一番口诛笔伐，楚顷襄王派遣公子子兰率五万大军压境，势要为楚怀王讨个说法。

楚军就在距离旬关八十里外集结，大战在即一触即发。

白什众人在司马纾的带领下，前往五十里外安康集结，随时准备迎接入伍以来的第一场大战。

十日后，白起奉命在安康以南山脉之中隐蔽观察，据此十里之遥的镇坪也驻扎着一支楚国前锋部队。

在山林中作战讲究的是敌明我暗方能出奇制胜，白什众人在白起的指示下脸上涂抹着藻泥，远远望去只有一双双眼睛在忽闪。

在司马纾的同意下，玲儿随王翦加入了白什，她与王翦一同被白起派往镇坪刺探军情。

这次白起得到的指示仅仅是查探任务，司马纾再三嘱咐，没有军令不得私挑战端。因为两国之间虽是对峙却并未正式开战，一旦某一方先开战，必将失去大义而遭公谴。

此刻在镇坪的官道上，王翦跟着玲儿两人一身贫民打扮，两人背着竹篮，里面塞满了各种山菇，正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村庄，在那里已经有无数楚军安营扎寨，还有一队队巡视的卫兵警戒。

“站住，干什么的？”一声吆喝止住了两人的步伐，一队官兵在一名小校的带领下朝二人走来。

玲儿上前回道：“回禀军爷，我们姐弟二人是邻里小河人家，前往山中采摘蘑菇迷了路，还请军爷为我们指条明路。”

“小河口的？”小校审视着姐弟二人，目光扫过背篓中的蘑菇，却忍不住对玲儿多看了两眼。

只见她虽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和脏兮兮的脸蛋，但却可以辨出姑娘肤色白嫩，五官精致玲珑，再一看曲线玲珑有致的身材，小校眼中顿时闪出色眯眯的眼神。

小王翦看着小校不怀好意，踏步站在了玲儿前面挡住他的目光道：“还请军爷指条明路。”

被王翦挡住小校很是扫兴，眼睛一转道：“这里距离小河口可还有十里路程，现在天色将晚，你姐弟二人恐怕还没到家就被野狼活吞了，不如听哥哥安排，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赶路也不迟。”

说着邪魅地笑笑，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欲望。

“谢军爷关照，可家中还有双亲，我们不能在此过夜，还是请军爷给我们姐弟指路放行。”说着玲儿就拉起王翦想要绕过去，不料小校竟然直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道：“要走可以，你得留下！”

说着就要去拉玲儿的手，却被王翦拼命上前拦住：“不许碰我姐姐！”

“小毛孩子！”小校怒瞪着王翦，抬手势要给他教训，却闻一声断喝：”“住手！”

小校一抬头看见一名将军模样的人走过来，顿时吓得赶紧拜道：“沈将军！”

只见来人三十来岁人高马大一身锃亮的甲胄，手扶七尺长剑，一眼看去就知道此人身份绝非一般。

此人正是沈储量之子沈子西，子西带领着一队卫兵巡查军营，正好碰见了眼前的一幕。

“发生了什么事？”子西开口问道。

小校连忙恭身回道：“回禀将军，此二人乃邻里乡民，迷了路误闯军营，小人正欲好心让他们借宿，这刁民却不知好歹。”

子西一边听着小校汇报一边打量起玲儿。

上梁不正下梁歪，子西也与小校一样，见色起意如出一辙。

听他说完，子西故作严肃道：“既然迷路自当留宿，身为国之护卫，当爱民如子，怎可拳脚相向。”

说着他转头对小校道：“将二人引与我帐前安置，夜晚我要好好款待二位乡民，以示本官爱民如子之情。”

“小人遵命。”小校拜完起身对二人道：”“走吧，今晚让你们有幸被沈将军款待，还不谢过。”

这时二人不再推辞，对沈子西谢过后，随小校前往大营内部。

到了用餐时间，营内升起篝火，在沈子西的营长内，摆上了美酒佳肴，沈子西安坐上位，对着下面王翦玲儿举杯痛饮。

眼看酒过三巡，沈子西已经有些醉意，直接一指王翦道：“你且回帐中等候，我与你姐姐有事相商。”

王翦给玲儿递了个见机行事的眼色后，躬身退了出去回到帐中随时准备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