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

上京城的东南角人山人海，街坊邻里都出来看热闹。想这种万人空巷的时刻，除却上元之类的大节庆，也就只剩这一天了。

这天是天水书院招收新生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上京城就是这样一副盛况。

天水书院是上京最好的书院。

“话说回来啊，上京、平京和定京三城可是除了京城外最豪华的三处啦！”店小二放下酒坛子，抽出一根筷子，对着客官说，唾沫横飞，眉宇间尽是自豪。

他祖上三代都在上京城经营这间客栈，对这些事最为了解。

“每年科举放榜，我们上京城才叫哩！五乡里的百姓都来，就图一个热闹，祈求将来孩子们也能飞黄腾达，考个举人。”

一个客官还想问什么，却见门外又来了个客人，叫酒。

“诶，来啦！”小二忙应了一声，“天水书院是我们上京城最好的书院，它……来啦，来啦！”

小二没把话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跑去给另一个客官上酒。

风吹起酒肆的小红旗，露出一抹明艳，就像是那张红字的布告，吹在了一个面容娟秀的青年脸上。

青年的睫毛很长，时常眨着眼睛，一扇一扇地，很可爱。

他一脸懵逼地拿下布告，一字一句地读道：“天水书院？”

显然不是本地人。

“小公子，这书院可是个好地儿呀！”一个买菜的大娘道，“我儿子也在那里读书哩！咱这儿的书院，分为三等，最下一等是太守大人带头号召城内豪右和五乡里的乡绅富豪捐赠的，专门资助俺们这些贫民百姓。像你这样的，约摸能去中等，上等的只有那些捐了钱的才能去，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估摸着也是进不去的。”

端木枫听着大娘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里的人真是淳朴可爱，不像京城里，做作得很！

“大娘可曾读过书？”端木枫问道。像“豪右”这等词，没点文化的是万万说不出口。

“读过些许。”大娘剥下一片泛黄的菜叶，“书院有单独划出一片给女子读书。太守大人说，女子读了书，好帮家里记账，这样男人也能清闲些。”

“大娘怎么独自出来买菜？我故里都是不许的。”端木枫问。

大娘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叹了口气：“谁愿意呢？当家的早去了，大郎从了军，二郎在耕作，幺儿在书院搏功名，家中也就一个媳妇，还有谁能帮我呢？好在太守宽厚，不计较这些。”

这倒是比京城松多了。

换在京城，妇人是不可能赶集市的。难怪老师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上京距京城的车程不足十日，两地的习俗便有如此大的差异，若换做最远的定京呢？

“招生招生！”一阵破锣声打断了端木枫的思绪，“恒水书院招生啦！住宿全免，先到先得！年终考核前三者，免除下一年的学费，快来报名啊！”

恒水书院？

这听起来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