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灯最开始的画面是模糊的、混沌的。

按照周离的话来说，就是花屏了好久，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不过很快，光幕中就有画面出现，年幼的张雪媚正在接受训练，看起来也就六七岁大，与许多孩童一起在院子中练武。

那些孩童最小有五岁的，最大是十岁，没有一个超过十岁，他们如此年幼就被人安排练武，为的是从小打下坚实的武道底子，练开筋骨。

只不过，这些孩童脸上只有冷漠，本应该是天真无邪充满欢声笑语的年纪，脸上却毫无表情，神色麻木，每天除了练武就是练武，日复一日地循环。

画面闪烁，张承的身影出现，比他如今的模样要年轻十几岁，他一出现在院子里，所有孩童就都停下了动作，迅速站成一排，从低到高排好，满头大汗，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张承扫视了一圈孩童，有两个负责训练他们的人上前，恭敬道：“大人，这一批孩童中有一女天资甚佳，相貌上乘，日后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说着，指了指人群中的张雪媚，长得像个雪白的瓷器娃娃，只不过面无表情，神色冷漠。

张承走上前打量了一番，道：“确实不错，带回去让我亲自调教调教。”

画面再闪，出现的却是禽兽不如的一幕，张承当夜就要了张雪媚的第一次，高高在上的命令着：“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女，一辈子无条件听从我的命令，哪怕我让你死，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懂吗？”

在这之后，张雪媚被张承赐名，有了现在的名字，她一天天长大，武艺越来越强，气质愈发冰冷，每晚都会被张承用手段加深控制，除了她以外，张承还有几位义女，遭遇与她相同。

画面飞速变换，张雪媚被张承调教了整整十五年，从第二年开始，张承就再不用药物和特殊秘法去控制她了，因为她在那时，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言听计从的奴隶。

她的人生被彻底操纵，连独立的人格都没有，完全就是个傀儡工具人。

“今天衙门里发生的事，你虽然震慑了那几人，但还是有一定几率会传到周离耳朵里，他一旦知道，必定会杀到青巾帮的据点里。青巾帮和我有生意，我们之间的事也不能暴露，你们二人提前埋伏，只要周离出现就杀了他。”

这是张雪媚不久之前的记忆，张一将青巾帮的两个帮众从衙门中提出，回到城主府后，他们二人就被叫到了张承的书房。

“青阳观那两人，只有玉清璃需要警惕，而她受了伤，修为大跌，不足为惧。”

“周离实力并不强，那老道士还在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人，这才两个月，他就算天赋再好，能够媲美绝世天才，顶了天也就九品中期，你们二人随意一人可杀。”

“记得做的干净些，别让那些刁民找到蛛丝马迹。”

……

看完张雪媚的走马灯，周离皱起了眉。

他从起义军暗桩那里得知，张承和青巾帮常年合作，进行着买卖孩童的生意。

看来他的义子义女全都是通过青巾帮的渠道买来的，再经过特殊方法对他们进行洗脑催眠，让他们遗忘过去的记忆——这也就是为什么张雪媚的走马灯一开始花屏的原因，她过去的记忆都被洗掉了。

洗脑催眠后，再用某种方法剥夺掉他们的七情六欲，使他们变成莫得感情的人偶，无情无义，无求无欲。

而后进行魔鬼式训练，挑选出最为优秀的孩童，成为张承的亲卫，为他去做各种不干净的事。

这些恶行若是暴露出去，闹到州府那边，张家上下就算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必定被株连九族，以儆效尤。

最出乎周离预料的是，张承居然知道玉清璃受伤。

他对外的说法是玉清璃伤势已经痊愈。

但张承在嘱咐张一、张雪媚的时候，语气非常笃定，断定玉清璃如今是重伤之躯，修为大跌，不足为惧。

这就有意思了。

知道玉清璃中了蛊毒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四个，他，玉清璃，女魔修，以及幕后魔修。

女魔修已经死了，魂魄都被超度，自然不可能透露出什么信息。也就是说，张承和幕后魔修有了联系。

这就有些难办了，这一次张承最爱的义子和义女死在这里，他极有可能会和魔修联手，铁了心去想办法搞死他们，以免他们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泄露出去，导致人头不保。

作为一城之主，想要搞死两个人再简单不过。

只不过周离和玉清璃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而是两条大鲨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以他们的修为，绝大多数手段都无效。

该小心的反而是张承，因为已经有两条鲨鱼盯上了他。

……

周离捏断了张雪媚的脖子，送她上路。

这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都是别人的傀儡与工具。

可惜的是，杀人得不到白色气流，不然周离这波必定暴富。

杀魔修到是可以，莫非必须得是和阴邪沾边的生灵才行？

“张一最后想要逃跑，是不是七情六欲由于某些原因没有清除干净，残留了一些，导致他没有彻底变成木头人？”

周离回忆片刻，将这事抛到脑后，人都已经死了，想这些也没用了。

他和玉清璃在客栈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了青巾帮帮主的随身财物，银子、丹药、账本、功法……

武学功法有三本，分别是《魔熊功》、《五毒掌》、《五虎断门刀》。

嗯……是江湖上最常见的五虎断门刀。

论品级，远比不上副帮主手中的《三十六路连环刀》。

青巾帮帮主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魔熊功》的修炼上，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练太精髓的刀法。

收起功法，两人来到地牢，这里和另一处据点一样，关押着许多女人和孩童，担惊受怕，面容憔悴苍白。

有人被从外地偷运进来，准备卖给当地家族；也有当地人被拐来，等待日后偷运出城，卖到其他地方。

见到周离和玉清璃，有几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一怔，继而喜极而泣。

“周道长、玉道长，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呜呜呜……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爹、娘，我好想你们……我再也不任性偷跑出来玩了……”

牢房中一时间满是哭声。

周离沉声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也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

翌日一早，暴雨停歇，空气清新，大街小巷都是水洼。

一则惊人的消息，轰然打破了城中清晨的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