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

蔡氏温驯地行礼退下。

走到门口时又转身一笑：“老爷，你有什么烦心事就来找妾身吧，咱们是夫妻，妾身理当为老爷解忧。”

见君正卿点了头，蔡氏笑着推门出去。

出了门，脸色就立即变得冰冷：“哼，你果然只关心你的面子和相府声誉。”

“对其他人，你何曾有一丝一毫的在乎？”

女儿废了，幸好她还有儿子，加上娘家的势力，正妻之位不可动摇。

否则，她相信君正卿绝对做得出杀妻立妾的事。

“去，传个消息给少爷，让他近期务必回来一趟。”

“是。”

看着丫鬟领命离开，蔡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些新的计较，转身出了相府。

书房里。

君正卿背着手站在原地，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发了会儿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忙走到墙边翻箱倒柜。

好一会儿，他才在最角落的箱子里找出一卷画来，吹吹灰尘，拿到书桌上摊开。

画卷上是一个侧着身回眸一笑的少女。

弯弯的眉毛，带笑的眼睛，欲语还休的小嘴，侧身站在桃花树下，人比花娇。

那温柔纯净的眉眼，赫然正是五夫人。

画的右下角还有一列小字：“赠吾爱柔儿。卿。”

“吾爱……柔儿。”

君正卿轻抚着这几个字，眼神像是透过画，又看到了曾经静好的岁月。

他这半辈子，有过的女人不少，但要说他真心爱过谁，估计就只有五夫人一个。

五夫人无依无靠，没有背景，但确实长得很漂亮，性子很温驯善良。

当年，他没把她直接接回府而是藏在外面，就是因为她的美貌引起了其他高官的垂涎，也想纳她为妾。

那时候他还不是丞相，还不能一手遮天。

但他是真的爱她，宁愿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也要将她据为己有。

后来她怀孕，他更是不顾一切地将她接进府里，立为妾室。

虽然只是个妾，但也总算是给了她名分，总比藏在外面见不得光好得多。

而且，在君正卿的心中，妾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爱她宠她，和正妻只相差一个名称罢了。

可是君正卿没有想到，她会给他的仕途带来前所未有的阻碍，差点害他身败名裂。

要不是有蔡家扶持，加上他的运气也算好，他别说做丞相，恐怕坟头的草都比人高了。

正因此，他对蔡氏总是要多纵容一些。

无关于情爱，只是投桃报李罢了。

经过那件事，君正卿认识到，只有权势才是实在的，才是一切其他东西的保障。

同时他也认识到，不能迷恋女人。

色令智昏，女人只会阻碍他的前途。

所以，他开始有意地疏远五夫人，甚至于再不见她，尽力把她排除在记忆之外。

蔡氏以为他是因为君莫离才离弃五夫人的，但那其实只是很小的一个原因。

当然，君莫离那肤色也确实让他厌恶，多次怀疑不是他的种。

而五夫人失宠后，人渐渐憔悴，不打扮，也不保养，脸色蜡黄，当年的美貌折损了七八分。

于是，君正卿就更心安理得起来，更是连正眼也不瞧她了。

然而今天的惊鸿一瞥，又勾起了他埋藏已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