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出来，白焕颜本以为这个墨太医被她说穿，怎么也该慌乱或辩解，孰料此人依旧波澜不惊，也不开口承认或分辩。

于是她又开口，“难道我说得不对？”

墨长卿依旧不语，却将她上下略作打量，未几，才徐徐道，“这位女史应是哪个世家选入的秀女吧，此次大选入宫的？”

没想到对方一眼就将她看穿，白焕颜有些纳闷，却还是老实回答，“没错。”诚实应该可以博得未来盟友的好感……吧？

“教习姑姑没与你说过，宫中应当谨言慎行？”就听对方又再度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不知是嘲讽还是好心劝诫。

“说过......”但不是对她说，而且原主白焕颜早就将这话忘了，平时众人看在她是皇后庶妹的份上，也不会太为难她，原主也不是个搅风搅雨的角色，因此一直都相安无事。

“那希望女史将这四字牢记心中，免得年纪轻轻就因此损失。”对方说完这话，动了动步子，看似要离去。

白焕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如今看着他要走，她话还没说完呢，于是，“哎！”

墨长卿疑惑回头，“还有事？”

白焕颜见他并不认识自己，再看这一副不理世事的冰山模样，应该不爱八卦，想必也不是十分清楚这方底细，顿时心中一定，“我听闻墨太医医术十分精湛，应当能看出我家娘娘的病症，也能治好的吧？”

这次对方倒是回答了，“确实，可我为何要这样做呢？”态度有些倨傲，似乎也不怕她将这话告诉于姎。

“你，你不是太医吗？还是负责长信宫的，为何不为娘娘治病？”白焕颜有些愕然，感觉自己对古代大夫的良好印象都要崩塌了，“医者不都是一片仁心的吗？”

“是，另有所命，”他耐心地一个一个问题答过来，到最后一个问题时顿了顿，“医者仁心，可我是太医，皇命在上。”

这下哪怕白焕颜再笨也听明白了，于姎身体的毛病多半是皇帝的手笔，据小说一贯的套路来说，应该是下了什么慢性毒药或绝育药之类的，又命令了太医院的人不能告诉她，也不能为她治。

这样一想，这位墨太医，想必来皇宫也不是很久，不然也不会在为女主于姎诊治的时候露出奇怪的神情，从而被于姎捕捉到，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

但是，如果真是皇帝给于姎下的药，那恐怕于姎会更恨皇帝。

“墨太医当真不能去治娘娘吗？”她不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能执着地再问一次。

墨长卿瞧着身前才及他肩膀高的小姑娘，那双杏眼中写满了执拗，也只倒映着一个他。

“可以，”见姑娘面上才露喜色，又缓缓补上一句打击的话，“可这样做我有何好处呢？”

白焕颜撇了撇嘴，怎么古人也这么现实，还说医者呢，心里也只有利益。

虽然心里在吐槽，但是该拉拢的盟友还是得拉拢。

“墨太医应该知道我家娘娘的家势，又是深得圣宠的贵妃，若能治好娘娘的顽疾，赏赐定不会少。”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是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实现的愿望，若，不是太难，娘娘应该也会为你实现。”女主，应该，大概，也许，可能舍得的吧？

墨长卿看着眼前女子一手叉腰，还有几分那些仗势欺人的恶仆模样，只是眼里满是真诚，说完话还殷切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轻咳一声，“听起来似乎不错，我考虑考虑。”

说罢，凑近了她，低声说了一句，“还有一件事，请女史谨记。”

“什么？”

“慎言，此处不是民间，莫要在别人面前你啊我的称呼，”嘴角弯了个弧度，“当然，独你我之时，我倒是不介意。”

话音落，人就转身离去了。

留下怔在原地的白焕颜，她，是不是被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