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对话你能听出些什么？”班尼和安度因沿着运河一路向西走着，游戏中几步就到的路途在这里放佛被无限延长了，沿着运河生活的民众也是游戏中看不到的。

安度因被自己的导师问的一愣。

“听出-----去教堂的路怎么走？”

“那个老人根本不知道洛丹伦发生了什么。”班尼直接点了出来。“这是民众的普遍的心态，远离自己国家的事是不会有人去关心的，哪怕那是他们的故乡。”

“我不太明白。”安度因有些疑惑，这个事情很重要吗？

“老人的情况在平民中是普遍存在的。”班尼说道。“有两个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第一，遥远的距离造成了消息的闭塞，这些平民缺少得知外部信息的渠道，他们大部分人对外面的了解都来自对商人描述的道听途说！第二，他们根本不关心那个遥远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们没有精力关心，他们所有的精力都需要用来关注自己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明天吃什么远比这些重要。”

“导师。”安度因抿了抿了嘴，有些踌躇。“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应该知道你的人民在想什么，安度因。”班尼低下头，对自己的‘临时学生’笑了笑。“记住我的话，大部分人只关心自己的生活，他们不在乎是谁在带领他们，哪怕是一只猪，它只要能让人民生活无忧，人民也会拥戴他！有些东西我们视为生命，但对这些平民来说，那只是饭后的谈资。”这就是现实，就像前世班尼也关心国家大事，但关心完，生活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他还是要考虑下一顿饭怎么吃。

安度因挠了挠头，有些似懂非懂。

“更直白的说，给他们好的生活，他们就会拥戴你。”班尼朝周围忙碌的人们努努嘴。“他们的支持，是你最大的力量，你的一切都来自这些平常毫不起眼的人。”

“我明白了。”安度因严肃的点点头，宽大的兜帽盖住了他的眼睛。“我会善待自己的人民的，导师！”

“我毫不怀疑你会如此做，安度因。”班尼笑着摇摇头。“所以我要告诉你的并不是这一点。”

“那是什么？”

“你要让人民统一思想！”班尼想摸摸安度因的头，兜帽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我要告诉你的，是信息的重要性！”班尼指了指一个正在运河中洗衣服的农妇。“我们的民众知识水平很低，这让他们不能从我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来获取信息，比如一份战报，我们一眼就能知道那上面说的是什么，但那个农妇不识字，她就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信息，而告知她信息的人，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掌握着知识的人，起码也是个识字的人，而缺少知识的民众对所有掌握知识的人都有天生的‘崇拜感’，他们会很容易就相信那个人的话，所以-----他们很容易被鼓动。”

“就像迪菲亚兄弟会吗？”安度因问道。

“有些相同，但这个例子并不是很恰当。”班尼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给你举一个例子-----诅咒教派！”

安度因认真的听着，差点撞倒一个洗衣服的大木盆。

“这个教派，就是洛丹伦肆虐的亡灵所蛊惑的那些人类所组成的教派。”班尼冲大木盆的主人点头一礼，继续说道。“他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平民，教派蛊惑他们的理由非常简单，在我们看来甚至有些‘蠢’！所谓的力量和永生，这两个理由看起来和‘生活’没什么联系，但我们要更深入的来看，他们为何需要力量？”班尼看向安度因，等待着他的回答。

“因为能够不受欺辱？”安度因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说的很对。”班尼赞赏的点点头。“在动乱时代，力量的强弱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你的生存能力的大小，有力量的人会更容易生存下去，所以他们需要力量。诅咒教派只需要拿出几个存在的例子，就能很轻易的蛊惑他们。至于永生-----谁也不会拒绝一个附带的小礼物。”

安度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班尼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反过来看，如果我们事先对诅咒教派就有所防备，为民众宣传诅咒教派的谎言，让他们知道所谓的力量和永生就是变成无脑的亡灵奴隶，这样他们是不是会更加不容易被蛊惑？”

“这就是信息的重要性吗？”安度因有些兴奋，为学到了一些‘真正’的知识而兴奋。

“这就是知识的重要性！”班尼点点头又摇摇头。“但不止于此。”

“还有什么呢？”

“恰当的宣传可以让民众更加清楚自己的国家处于一个什么状态，比如一个局部的小动乱，有心人很容易就能让它在人群中引起恐慌。再比如，我们的国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我们的宣传让民众清楚的知道，这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正在度过这个困难，未来我们还会生活的更好，民众就会支持你，而不是支持那些别有用心的蛊惑者！”

“这是‘王者之道’！”安度因眼睛明亮的看着自己的导师。

“差不多吧。”班尼无所谓的耸耸肩，他要告诉安度因的，其实两个词就能概括-----‘舆论’！他告诉安度因这些事的原因，是因为暴风城在可预见的将来会进入一个短暂的动乱期，而这些动乱大部分都来自底层，他希望自己的‘临时学生’知道怎么面对这些，而不是无奈的只能将手中的权利交给别人帮助他解决这些问题，说的更自私一点，安度因掌握更多的权利对自己更有好处！他在暴风城，可是有很多利益的！

“具体的该怎么做呢，导师？”安度因看着导师的背影，心中翻涌着，这些，才是真正的，有用的知识！比圣光之道更加‘直接’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