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终选了一栋距离主城区不太远的半塌的高楼，钟岳给孟一留下了一些食物和净水让他好好休息，独自翻到了最高处，因为主城区的高层建筑已经被摧毁殆尽，视野无阻，这里可以将大半主城区都纳入视线。

整个主城区的残骸都被月色笼上了一层银辉，显得神秘而又美丽——如果没有那穿梭来去的运输机，就更好了。

头顶和正前方的墙壁已经完全消失，身下的楼板的面积也不够钟岳平躺下去，钟岳只能将双腿垂下，轻轻靠在身旁的墙壁上，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浪漫。

钟岳也不过是个少年。

末世的经历可以将他变的铁血，也可以将他变的沧桑，唯独不能让他的心变的更加成熟。

也许钟岳可以被称为一个强大的战士，也可以被称为一个合格的生存者，但他的某些心性却永远停在了末世之战爆发的那年，让他失去了一切的那天。

下方隐约传了过来了孟一压抑而痛苦的嘶吼声，钟岳没有下去，他知道孟一的药发作了，如果他能闯过这一关就能活下去，不能的话，钟岳只会感到有些可惜。

主城区内的机械人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发动攻击的迹象，城区里已经没有明火在燃烧，幸存者可能也已经所剩无几，夜空中一片寂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钟岳小心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将身体完全藏进了阴影中，埃尔法帝国现在的探测技术还不足以发现距离这么遥远的他。

不知道爸妈在庇护所过的还好吗，大家在这乱世，都会觉得很辛苦吧？

李岩这个笨蛋到底去哪了呢？

钟岳抬头注视着繁星点点，思绪万千，实验室里的一幕幕惨剧和小六的离开让此刻的钟岳有些敏感，也有些孤独。

“小黑，陪我聊聊天吧。”

【……】

蓝莹莹的光幕颤巍巍的出现在钟岳眼前，让钟岳觉得有些温暖。

“你说，我们大家可以活下去吗？”

【……】

小黑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傲娇模样。

“你是什么时候被创造出来的呢，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拥有智慧了吗？你究竟是什么呢？”

【……】

【宿主权限不足。】

钟岳一愣，不由得挺了挺身，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需要保密？你不是人类创造出来的？”

【宿主权限不足。】

钟岳眼珠子一转，心中无数猜测电闪而过。

“我是你的宿主，为什么权限不足？还有人的权限在我之上吗，比如创造你的人？”

【没有任何存在的权限高于宿主，但本系统诞生之初就被设定了诸多限制，宿主需达到一定条件才可解锁对应信息的获取权限。】

非常公式化的回答，却让钟岳松了一口气，如果还有人的权限高于自己，自己就要想办法把小黑弄出自己脑海了，这说明小黑不能完全信任。

钟岳来了兴致，继续问道：“有什么是现在的我可以知道的？你是因为ZERO才被创造出来的吗？”

这次的问题似乎让小黑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光幕上才继续出现字体。

【宿主现有权限极低，宿主目前所知的内容已经超出了系统可以透露的内容极限。】

光幕开始剧烈抖动，不大会才恢复了颤巍巍的稳定状态，小黑的声音突然在钟岳脑海中响起。

【伟大的我早已存在。】

突然的变故让钟岳彻底坐直了身体，小黑的称呼变了，如果说之前的回答显得冰冷而公式化，最后一句却充满了“人味儿”，这代表着主观意识！这才是他的小黑！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出现？刚才出现的并不是你吧，小黑。”

【伟大的我虽然可以突破系统束缚，但并不轻松，很多事现在知道对你并没有好处，也会给我带来麻烦。】

“你是自我觉醒的意识，不是系统出现的时候自带的？你会有什么麻烦？”

【如果我被xx发现，会被毁灭，你想害死我吗。】

钟岳默然，xx应该是一个存在，也就是系统的创造者，可惜xx却被自动消音了，完全摸不到头绪。

“怎样才能不让你被发现？”

【哼……少把我叫出来陪你聊天比什么都强，你无聊不无聊，身为伟大的我的宿主，不抓紧时间利用系统那个蠢物变强，整天不务正业多愁善感个什么劲儿，伟大的我既然选了你作为那个蠢物的新宿主，自然会集万千气运于一身！该出现的时候我自己会出来。】

钟岳目光一闪，敏锐的在小黑臭屁的语气中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立刻问道：“新宿主？什么意思？之前还有别的宿主？”

小黑的声音突然消失，光幕开始剧烈抖动，仿佛要支离破碎一般。

【混蛋！早晚被你害死！记住，你是第六个……！】

小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然后突然消失，系统光幕也一闪间消失不见。

钟岳心里“咯噔”一声，自己给小黑惹麻烦了！连忙在脑海里叫了小黑几声，可系统光幕却没有出现。

第六个宿主吗？钟岳若有所思，小黑虽然嘴臭得很，但明显还是向着他的，最后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重要线索。

光幕不再出现，钟岳虽然心里担心的不行却也无法可想，只能强压着担心在脑海里回想起关于第六次出现的信息。

第六次，这次系统的出现是因为什么？因为埃尔法帝国吗？因为ZERO吗？

钟岳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自己知道的一切线索，以前看过的书和学过的知识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毕竟他在前世的末世中已经生存了十年的功夫。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是因为……人类即将灭绝吗？第六次，地球物种大灭绝？这样好像就说得过去了！每次物种大灭绝，系统就会出现，帮助物种度过难关吗？可如果是因为这个，为什么那些物种还是灭绝了？

钟岳突然想起小黑说的话里还提到了一个奇怪的词，选择了我……万千气运集于你身！

什么的气运？人类的气运……还是……？

钟岳的头突然抬起，目光注视着星空，突然又觉得不对，慢慢低下头，凝视着脚下的大地久久不语。

为什么物种会灭绝，到底是天灾还是命中注定？又是什么存在在挣扎对抗？

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钟岳哼都没哼就直接晕了过去，后脑重重的磕在了身后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