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柴安平问道。

“这就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

费德提克故作沧桑：“不过，今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一场愉快的茶话会。”

祂挥了挥手，场景猛地变幻。

柴安平看着宫殿刹那间的变化，内心翻涌起惊涛骇浪，很显然，费德提克知道自己正需要什么……这样轻易改变念波的手段正是他急需的术法之一。

两人重新出现在一座小花园中，费德提克邀请他在圆椅上坐下，四周鸟语花香，一派祥和。

“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也忘了具体有多久，我刚掌握这份力量，整个人都被强大的力量所引导，或者说……控制。

当时整个世界都在困惑为什么会诞生我这样的孽种，将无尽的灾难带到这片土地。

我遭到了相当酷烈的围杀，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得不寻找了许多逃跑、报复、灭种的办法，最终才艰难站稳了脚跟，神灵开始惧怕我，谄媚我！

而这座陵墓就建立在那个时期，曾是庇护我免遭袭击的场所。”

费德提克唏嘘道：“我当时慌不择路，躲进了精神领域里头，又凭借着恶魔在精神领域里的本能，结果竟然意外打通了第四、第五深度的节点，所以你才能在第四深度中看到如此真实的画面。”

柴安平：……

那你可真牛啊！

这不就相当于这座陵墓是处于第四、第五深度的狭缝吗？

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

费德提克接着说：“自然而然的，我当然会接着想要去打通连接第六深度的通道……”

柴安平眼皮又是一跳，那你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啊！

费德提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总之，都是些年少轻狂犯下的过错。”

费德提克还是委婉了，当时祂亲手挖穿了第六深度的壁垒，将封闭的第六深度挖出了一个无法修复的缺口，差点没把娜迦卡波洛丝气炸了，当即就是把费德提克抓住邦邦一顿收拾。

虽说现在缺口已经被娜迦卡波洛丝用封印牢牢封闭，但总归是碍眼！

柴安平一口老槽不知从何吐起，总感觉费德提克这家伙某种程度上很牛又很贱！

不过这种秘闻充其量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娜迦卡波洛丝也没有因此要了费德提克的命，只是不时过来给祂一巴掌解解气……

柴安平转而请教了一些有关念波的隐秘，有关精神领域的问题，这些古老的恶魔拥有绝对的发言权！

有些只有恶魔能够使用的秘法就连混沌生物都没办法做到。

费德提克一一为柴安平解答，就像一个合格的导师正在教导后进。

其实柴安平最好奇的是费德提克对念波的理解以及是否去过精神海，不过这些问题两人默契的全都避而不谈，因为都很清楚今天之所以会碰见并非偶然。

柴安平还不知道费德提克对自己的真实目的，所以言谈举止更愿意打太极，等着费德提克主动送大米。

“亲爱的格雷西，你难道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费德提克问道。

柴安平闻言精神一振：“哦？”

自己的特殊性？

柴安平心道自己当然清楚了——还是铸星龙王亲口跟自己说的。

“古往今来，符文之地自我之后诞生了许多恶魔。”

费德提克说：“祂们形形色色，有强有弱，大部分甚至更像是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只知道疯狂的破坏。

其中绝大多数的恶魔全都诞生自精神领域，是精神海自行凝聚的意志体，剩下的则是一些生命体意外沾染了精神海流泻的本源气息，逐步蜕变成意志体。

而在这小部分的群体中，以人类孱弱的肉体和精神承载本源的可以说是堪称绝无仅有。”

柴安平眉头微掀，原来费德提克看重的是自己的这方面特殊性！

他刚刚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真的被看穿了！

费德提克顿了一下，接着说：“人类之所以无法承载精神海的本源气息，其根本原因在于精神海中能量的最主要来源便是人类，人类灵魂脆弱而敏感，精神海的本源犹如烈性毒药。

因此当人类触碰到本源时，共鸣最强，所受到的影响也最大。”

柴安平反问道：“你想知道的是我为什么能够以人类的身体掌控愤怒本源？”

“噢……这是一方面。”

费德提克发笑：“对于如何掌控情绪本源，我有自己的见解。”

柴安平闻言皱眉：“你这么说的话……”

“不要着急。”

费德提克好整以暇的说：“我亲爱的格雷西，我不清楚娜迦卡波洛丝到底给了你什么，但我很清楚，跟祂相比，我犹如垃圾堆里的苍蝇，只会惹人厌烦。

但相应的，盘踞星辰的神龙不会知道苍蝇的真正目的，所以在你放下成见之前，我想邀请你看一段故事……”

祂轻描淡写地将锋利的手指插进脑袋，剖出三个大口，接着抽出血肉模糊的念波聚合。

血肉眨眼间被黑光包裹覆盖，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乌鸦，攀附在费德提克的指节上，呱呱叫着。

费德提克双目突然凶光毕露：“怎么样，格雷西·雪莱——你敢接受它吗？”

“受伤的老虎才会露出这幅模样。”

柴安平沉默了片刻才哂然道：“如果你还一直故作高深，或许我会毫不犹豫拒绝，但你却在精神领域露出如此丑态……我反而有兴趣听一听你想讲的故事了。”

费德提克闻言脸色依旧难看，但同时也流露出了些许的疲惫和放松：“如你所愿。”

漆黑的乌鸦腾空飞起，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似乎在判断究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还是去花丛中扑腾嬉戏。

最终，它朝着柴安平的眉心狠狠撞去。

柴安平平静地合上双眼，迎接它的到来。

“呱！”

群鸦厉啸，翅膀的拍打声音环绕四周。

柴安平感觉到了强烈的坠落感，仿佛从鸟语花香的花园中直接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越来越凄厉的尖叫声随着乌鸦钻进他的脑袋而扭曲失真。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这是由念波共同创造的奇迹，幻境！

费德提克主动将自己的记忆提取出来，构筑成了连同过去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