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奺坚定地点点头。

瓦尔克扭过头，失望地望着尤妮斯，“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二小姐没有打算隐瞒，只是公主对卡萨尔有意，不料想卡萨尔却以有心上人为由拒绝了二小姐的好意，仆下跟踪卡萨尔查这位心上人的时候，无意见发现的……”阿奺还打算继续说下，尤妮斯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果不其然，这一番话让瓦尔克从之前的怒其不争发展为彻底的暴怒。

“你是怎么想的？艾尔玛喜欢谁你就要把她嫁给谁吗？她要是喜欢个乞丐你是不是也要成全？难道你的女儿就这么一文不值？里塞很快要同奥卡结盟，让艾尔玛嫁到邻国做个王后不好吗？嫁到斯图尔特家族，跟赫洛伊丝一样年纪轻轻守寡你就开心？”瓦尔克原地来回转圈，手指着尤妮斯的额头大声斥责。

“我当你脑子里有些东西，当年才会主动提出要为提摩西家族嫁给克伦威尔那臭小子，其实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废物！嫁过去后，除了生了两个孩子，你还为提摩西家族，为生养你的父亲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守着自己王后的身份，被克伦威尔吃得死死的，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还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毫无权势的臣子，告诉我，你生这个女儿有什么意义？”

瓦尔克双目圆瞪，尤妮斯有种感觉，要不是父亲此刻能将心中的怒火说出来，他早动手了。“父亲是真的老了。”尤妮斯心想，“以前，他就算再不满，也不会歇斯底里，不会这样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阿奺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她不该越过二小姐，擅自向国丈打报告。阿奺擅长的，从来不在“辨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上面，她直得就像是城墙上的旗杆，一心为二小姐辩解。

“父亲，在你的眼中，女儿生下来，就是为了用来夺取权力的是吗？姐姐嫁给奥卡当年首富，小妹嫁给声望最高的武将，这些已经让提摩西家族站在奥卡顶端，还不够吗？你说我把女儿看得一文不值，难道在父亲的眼中，她就不值得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吗？”尤妮斯颤抖着，一字一句向父亲提出发自内心的提问。

“混账！”瓦尔克粗大的手掌一巴掌以眼睛看不清的速度呼在尤妮斯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尤妮斯耳朵一阵空鸣，左脸火烧似地疼。

阿奺忍不住“啊”出声，下意识地冲上去，手忙脚乱地想摸摸尤妮斯红肿的脸，被尤妮斯恨恨地用力格开。

“不然生她是为了让她自甘堕落的吗？成为里塞的王后，可以让提摩西的产业扩大一倍，可以让赛尔特坐稳奥卡的王位。哪一点不比嫁给一个没用的臣子强？你脑子拎不清就不要影响自己的女儿！别让她变得跟你一样，活守寡！”

瓦尔克的话一出口，尤妮斯的心被深深刺痛。是啊，她不就是活守寡吗？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自己冷漠并且毫无歉意，自己苦苦经营换不来一声温柔的安慰。父亲视自己为背叛者，丈夫视自己为破坏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期望到不甘，直至承认屈辱，这就是尤妮斯二十几年来的经历。想到这里，两行清泪从多年不曾流泪的尤妮斯脸上滑落。

被推开的阿奺焦急地望着尤妮斯，想上前却有不敢，担心再惹她生气，只能在原地着急地浑身发麻。

“她不会，我不会让她活守寡的。”尤妮斯犟嘴，哪怕她实际上已经暗暗承认，若卡萨尔爱上的正是爱莎贝尔的女儿，勉强将卡萨尔束缚在女儿身边，艾尔玛或许又会重复和她一样的命运。

“你个蠢货！是守活寡的问题吗？是守得值不值的问题！为卡萨尔这样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小子守，不值得！这件事你别再插手！艾尔玛一定是嫁给王子，要是我知道你再发什么疯，下一次挥过来的就不止是巴掌了！”

尤妮斯一颤，她知道，父亲不是开玩笑的，他一向言出必行。

见尤妮斯没有答话，瓦尔克继续恨恨地说到：“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我还不如让你的姐妹嫁过来呢，至少她们俩脑子清醒！我会继续去查爱莎贝尔的下落，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做，一切等我吩咐！”

尤妮斯埋着头，没有回应。

“听到了没有？”瓦尔克音调拔高。

尤妮斯几不可被察觉地点了点头。

见女儿这样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瓦尔克厌恶地背转过身去，离开这个一大早让他暴怒的地方。

“主人……疼不疼？”阿奺试探地问了问。

“滚开！”尤妮斯朝阿奺愤怒地嘶吼到，面目比她的父亲更加歇斯底里。

阿奺感到无比自责，要不是她自作主张，嘴快将查来的情况说给国丈，二小姐也不至于这样被数落。

看到尤妮斯瞪着发红的双眼，喘着粗气，浑身轻微颤抖，阿奺识相地闭上嘴。

“克伦威尔，你对不起我，就不要怪我也对不起你了！”尤妮斯内心咬牙切齿地说到。

“阿奺！”

“在！”阿奺赶紧应到。

“从现在起，不需要再去查探任何消息！反正查也查不过老头子！你现在只需要全力做一件事！抹杀掉那个长得像爱莎贝尔的少女！”尤妮斯的脸上反着冷峻的光。

阿奺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尤妮斯。杀人她不是没做过，从前跟着国丈的时候，手里也攒着不少人命，可自从跟了二小姐，她即使再讨厌一个人，也没开口吩咐杀过人。

“怎么？没听到吗？刚才告状的时候不是反应很快吗？”尤妮斯朝阿奺狠狠地瞪过去。

“是！”阿奺领命。

二小姐还是那个二小姐，只是被逼急了而已。无论二小姐让自己做什么，阿奺都不会有任何迟疑。

对尤妮斯而言，无论这个少女是不是克伦威尔的孩子，她都不会让她存活在世上。有关爱莎贝尔的一切，她都要抹去。克伦威尔只要活着一天，就要跟她一样“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