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就不提。”

“我明天不一定有时间去卡萨尔妹妹宅院，你出门多带几个侍卫。”

“我知道的。”达琳娜点点头。

原本满心欢喜的姐弟俩此刻情绪都有些低沉。战事当前，感情只能放在身后。和平，是获取幸福的基石。

弥迦拒绝了里塞给他安排的各项王族级别的款待，坚持自由出入使馆，每日去往莉莉丝的宅院同佩拉过招。对他而言，在里塞的生活与奥卡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在于，不用见到自己的父亲克伦威尔，而达琳娜会经常在佩拉休息的时候，缠着他也教自己几招傍身。

毕竟是邻国的公主，弥迦也不好拒绝。于是经常能看到弥迦皱着眉头，拿达琳娜不标准的姿势莫可奈何的画面。

卡萨尔忙于协助父亲应对各种政务及战事，每日只有空闲的小半段时间能去看看佩拉。对他而言，看望佩拉成了纾解一天愁闷的渠道，毕竟目前的战局对里塞很不利。

里塞这种富庶而安定的王城虽然人口众多，但这几年来在军队的配备上却没有跟上来。帕特里克也知道问题在哪里，连年增长的税收却未能充盈国库，一定是流向了哪些灰色地带，只是他身体不好，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深究这些灰色地带究竟在哪里。这个任务，就交给马修斯吧。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莉莉丝能够注意到卡萨尔与佩拉之间彼此之间若有若无的关注。只要是没有看卷轴的时候，卡萨尔的眼睛永远盯着佩拉的方向在放空，而佩拉与卡萨尔之间的对视，始终是略带一丝迟疑，又默契度十足的微微一笑。

星象类的卷轴本就数量不多，卡萨尔用了不到五天便全部翻阅完毕，在确定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之后，卡萨尔告诉莉莉丝自己很有可能随时同弥迦启程回奥卡，让莉莉丝好好保重自己。

“哥，在你走之前，我想问个问题。”莉莉丝早已经吩咐人将书库里的卷轴打包好，此刻只等着弥迦王子请辞，卡萨尔和佩拉便会启程回奥卡。

事实上，莉莉丝希望弥迦王子能早一些请辞，据罗纳尔说，乌图已经对里塞下手，只是消息没传到王城来而已。卡萨尔继续留在这里，有可能遭遇战火的波及。

“什么问题？”天色已经很晚，平时这个时候，莉莉丝已经回到她和罗纳尔的房间准备休息。

“你跟佩拉，究竟是怎么回事？”

卡萨尔显然没想到妹妹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当即笑了笑，“什么怎么回事？”

“我能看得出来，你们关心彼此。”

“我也关心你。”

“不是一样的关心，你懂我的意思，不过佩拉迟早要回去的对不对？”

“当然，这是我奋斗的方向和使命。”

“所以你们会在一起吗？”

卡萨尔放下卷轴的手一顿，“这是什么问题……当然不会。”莉莉丝和母亲赫洛伊丝果然是他的亲人，细节瞒不了她们。

“我倒希望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这样说？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卡萨尔好奇莉莉丝竟然跟母亲的意见相左，这个问题既是在问莉莉丝，也是在问自己。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和罗纳尔没有所出，连你也查不出究竟是谁的原因。”

“是啊，这些年我也陆续找了不少人问过，没人能解答这个疑惑。”卡萨尔知道，莉莉丝是很喜欢孩子的，成婚数年一直没能怀孕，对她和罗纳尔而言，应该都是道难言的坎。

“不过罗纳尔和我已经达成一致，哪怕确定这辈子都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也要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你们能这样想，很好。”

“所以哥，回到三百年前，历史上的佩拉没有婚姻，没有孩子，她或许是在守护一份感情，而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你？同样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一想，让这份感情刻骨铭心一点？”

卡萨尔望着莉莉丝，眼神有些迷茫，“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也问过自己，假如提前知道同罗纳尔在一起，这一生都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话，还会答应他的求婚吗？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是会的。在感情面前，我们能够一起承受痛苦，遗憾会转变为更深沉的爱，以及更明确的勇气。”

“我为你感到骄傲。”卡萨尔发自内心地说到，至少他做不到，做不到让不能厮守的遗憾伴随整个一生。

“我不知道佩拉某一天回去后，你会不会为斯图尔特家族的继承而娶妻生子，但佩拉的结局已经写进史书，或许，她的选择可以给你一些小小的触动。”

将桌上父亲留下的那卷羊皮纸捧到手中。“昨晚，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莉莉丝继续说到，“父亲好像曾对我说过，爱莎贝尔湖中有着某种特殊的蓝色湖藻，假如用特殊手法提取，可以作为颜料使用。”

卡萨尔敏感地竖起耳朵。

“不知道将这张羊皮卷，放入爱莎贝尔湖水中，会不会显现出其它线索。”莉莉丝将手中的羊皮卷递还给卡萨尔。

“这是我所能为哥哥你做的全部了。”

“谢谢你，莉莉丝……”卡萨尔接过羊皮卷，这是个非常有用的线索，假如爱莎贝尔湖的水能够给出更多指示，或许就能找出让佩拉回去的办法。而据他对父亲的了解，父亲很有可能做出隐藏线索的事。

“比起确定不能在一起的遗憾，没有表明心意的那种不确定的遗憾，才真的会消磨人的一辈子吧？”说完，莉莉丝笑了笑，转身离开卡萨尔的房间。

捧着父亲那张羊皮卷的卡萨尔，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这就像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圆，找不到开始和结束。佩拉选择孤独度过一生，究竟是感情的因，还是感情的果？

弥迦也不想在里塞停留太久时间，因此象征性地停留十日后，便向里塞国王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