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深邃如宇宙黑洞般的眸子溢出自信的光芒：“庄遥治不了，而且，她会给我们送来一份大礼。”

萧山话说一半，藏一半，欧阳碧玉更加迷惑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猜测错了。

“你确定你的计划不会有失？”萧山不想说的事，谁都勉强不了他。欧阳碧玉只能提出自己的疑问。

“当然。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萧山挑了挑眉，一丝危险在眼底流转。

欧阳碧玉心一凛，忙说：“不，我相信你！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照我的话去做就好了。”萧山不给欧阳碧玉反对的机会，迳自说出自己的计划。

欧阳碧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但萧山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只是告之！

……

欧阳瑞接到了欧阳碧玉的电话，约他见面。欧阳瑞直觉想拒绝，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

E城位于市中心的六星级超豪华酒店咖啡厅里，欧阳瑞姗姗来迟，欧阳碧玉依旧先点好了咖啡静静等待。

“来啦，坐吧，我给你叫了摩卡。”欧阳碧玉指了指欧阳瑞面前的咖啡：“不加糖，一汤匙奶，对不对？”

欧阳瑞没有接话，只在她面前坐下，用汤匙轻轻搅拌着咖啡，汤匙发出轻脆的声响，令人听了十分舒服。

“什么事？”欧阳瑞声音冷硬，直截了当。

“阿瑞，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性子这么急？”欧阳碧玉双手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抿了抿唇，轻轻放下，姿态优雅，透着良好的修养。

欧阳碧玉以前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欧阳瑞承认自己失策了，他被她的低调蒙蔽。

如今才发现她隐藏得很深，交际圈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查不出一点点瑕疵。

她有这样的心机，必有不凡的经历。

不可能这么干净，这说明所有的痕迹被她有预谋地抹去了。

“明人不说暗话，找你来，是想让你放了宋晚情。”欧阳碧玉声音幽幽的，听不出太多起伏。

“你是她什么人？用什么立场跟我谈？”欧阳瑞反问。

“我是她的学姐，这些年，我们一直有联系。当初知道她对你有意，我还很高兴，希望我们可以亲上加亲。没想到你们后来会闹成那样，晚情是个好女孩，她的缺点就是执着了。认定的事，撞了南墙也不死心。”欧阳碧玉说着，语气里有无限心疼和感慨。

仿佛她真的极疼宋晚情这个小学妹，欧阳瑞不禁为她的演技点了个赞。

越和欧阳碧玉相处，越发现她的心机深沉。

她竟胃口这么大，想要整个欧阳集团，还跟宋晚情合作。

“放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公事公办，谁都别打感情牌。

夏怡洋是他们制衡他的利器，他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瑞，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你抓走了晚情，还要什么好处，你这是绑架勒索吗？”欧阳碧玉一脸惊讶。

“彼此彼此，大家都不遑多让。”欧阳瑞并不介意抹黑自己，在C国的经历教会了她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敌人不会因你的心软而对你仁慈，他只会抓住你的弱点拼命攻击，直到将你置之死心。

“现在宋伯父和宋伯母都不在，你想要什么好处？”欧阳碧玉给了一个前提，将自己先摘出来。

“夏怡洋，以人换人。”欧阳瑞毫不迟疑吐出这个时时刻刻萦绕在他心头的名字，且不自觉柔软了几分。

“呵呵……”欧阳碧玉笑了起来：“阿瑞，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夏怡洋是你的妻子，我上哪给你找去？你的心也太狠了吧，不管怎么说，晚情和你都是自从一起长大的伙伴。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应该这样折磨她吧？”

欧阳瑞站了起来，手指轻敲着桌面：“我的条件摆在这了，你可以去跟萧山商量一下。什么时候你们同意了，随时通知我。”

说完，毫不迟疑走出咖啡厅。

看着欧阳瑞高大欣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欧阳碧玉端起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

咖啡已经变了味，她却心情极好，喝得津津有味。

欧阳瑞一等就是三天，欧阳碧玉没有任何消息，萧山也没有动静。

欧阳瑞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能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这三天里，宋晚情发作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严重。

每次发作完，她就像大病了一场，半天缓不过劲来。待她稍好一点点，又将迎来另一波疼痛。

短短三天，宋晚情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从开始的一心求生，到现在一心求死，却连自我了结的力气都没有。

为免宋晚情发作时，痛苦难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庄遥将她搬到自己的房间，方便观察她的变化。

随着她一次次发作，庄遥惊讶地发现，自己之前判断错误。

宋晚情中的毒并非初期，她已经完成了整个炼制的过程。现在就等毒在她体内发酵，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就会完全被控制，成为人蛊。

这一发现相当棘手，庄遥陷入两难。

人蛊，她没有接触过，所有的资料只在书本上看过。

现在是最后阻止的机会，一旦她完成了蜕变，那就只能像赫连娜一样用天雷之火将她烧毁，才能彻底消除她的毒性。

“你杀了我吧。”宋晚情睁开眼，里面一片绝望。

身体上的改变让她不再怀疑庄遥的话，而整整三天了，萧山毫无行动，这表示他已经放弃了她这枚棋子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何以这么绝？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想变成人蛊，不想成为怪物。

赫连娜宁可自焚，那必然是无药可解。

与其活成怪物，还不如现在就了结了她。

一了百了，大家都能解脱，多好啊。

“我说过了，我是医生，职责是治病救人，杀人的事，我从不做。”庄遥声音淡淡的，却异常坚定。

“那就让欧阳瑞来吧，他恨我，他不会下不了手。”宋晚情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庄遥没有接宋晚情的话茬，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等一下……”宋晚情费尽力气从床上爬起来，手上没力，支撑不住，整个人跌躺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

庄遥上前两步，站在床边，叹息般地问：“什么事？”

“我还要这么痛苦多久才会死？”在庄遥的帮助下，宋晚情终于能仰躺在枕头上，发出疑问。

“我不知道。”庄遥诚实地说。

她确实不知道，她没有经验，更不知道这神秘的炼蛊方式究竟是怎样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一查就知道我中了毒吗？”宋晚情激动了起来，她只想要个期限，知道自己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多久？

为什么连这一点都不告诉她？

“我确实不知道。普通的炼蛊术对一般人都神秘莫测，何况是人蛊。若不是赫连娜的例子在前，我都怀疑这只是一种传说。”庄遥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惜陷入痛苦里的宋晚情不信。

“那你杀了我吧，你不是不希望我被炼成人蛊，为祸人间吗？你趁现在杀了我，杀了我啊，那样才能一了百了。”充血的眸子闪着绝望的疯狂，为什么连死都不行？

庄遥还是摇头：“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太狠了，你们太狠了！这是在报复我曾经对夏怡洋下毒的仇吗？我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整整三天了，你们永远不会知道那有多痛苦！”宋晚情又哭又闹，她好怕，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