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但我不会像你一样连亲生母亲都拿来做筹码。”欧阳瑞从不自认为是个好人，他一直坦然自己是有私心的。

他能力有限，无法令所有人都满意。于是，他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去生活。

只要不损人，那么他选择保护自己爱的人，又有什么错？

“是啊，你高尚，我卑鄙，这总行了吧？欧阳瑞，你知道狗急跳墙吧，你再逼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算什么母亲？生下了我就不闻不问，任我在欧阳家受尽欺凌。她倒好，一个人躲在彩霞山庄，过她潇洒惬意的生活。知道吗？我生平最讨厌不负责任的父母，既然没有能力就不要生孩子。生了就要竭尽全力照顾她，保护她，让她像一般孩子那样成长。给不了富裕的物质生活不要紧，起码得给她爱。”欧阳碧玉歇斯底里，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所有人。

“你说的这些，你自己做得到吗？”欧阳瑞淡淡反问，其实，他很不想和欧阳碧玉在这里争论这些没有用的事。

但他必须先拖住她，等待时机再行动。

欧阳霞是老爷子的心头宝，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估计老爷子也难逃噩运。

“我当然做得到。”欧阳碧玉硬着头皮说。

“好。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人有感情，有伦理道德，懂得感恩，懂得付出和回报。你母亲是怎么和你分离的，不用我多说，你已经很清楚了。她拼尽一切，全心全意为了你。你不回报她，还一味索取。甚至颠倒是非黑白，将一切错都推到她身上。我想说，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生下你。”欧阳瑞字字铿锵，每一个字都似有千斤重。

“你……”欧阳碧玉被气得浑身发抖，刀都拿不稳，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划过欧阳霞的脖子，留下一道道血痕。

“小姐……小姐……”汪坤在一旁担忧不已。

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愤怒。

欧阳碧玉提高警惕，她现在已经和欧阳家彻底撕破脸了。

若不趁现在一鼓作气逃出去，她就真的要成为他们的俎板鱼肉了。

还有，她身上的蛊毒发作时越来越痛苦，她再也不想承受了。

“欧阳瑞，你少在这里耍把戏，拖延时间。快点让开，别以为我不敢对她怎么样？惹急了我，我要所有人为我陪葬。”欧阳碧玉已然疯狂，为了让欧阳瑞看到自己的决心，她拿起刀深深扎入欧阳霞的手臂。

剧痛袭来，欧阳霞控制不住惨呼一声。

然，最痛的不是身，而是心。

她的女儿真的恨她如斯，这是她人生最失败的时刻。

“小姐……”汪坤又惊又怒，连灵魂都在颤抖。

这个欧阳碧玉实在是太歹毒了，连连做出伤害她亲生母亲的事，并且下手毫不迟疑。

“还不快让开，给我备车？我警告你们，最好快一点，否则，我每隔三分钟便在欧阳霞身上捅一个窟窿，我倒要看看她能承受到几时？”欧阳碧玉笑得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汪坤又急又怒，双目通红，但他知道欧阳碧玉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要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等欧阳瑞下令，汪坤先让人去准备车辆。

欧阳碧玉唇角上扬，弯出一道讥诮的弧度：“还不快让开？”

“都让开，让开。”汪坤急得不行，没人比他更了解老爷子对欧阳霞的在乎程度。

现在老爷子的身体已是风中残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熄灭，他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所有保镖都听令让开了，只有欧阳瑞仍在原地，与欧阳碧玉对峙着。

“欧阳瑞，你想让她血溅当场吗？”欧阳碧玉恶狠狠地威胁。

欧阳瑞不怒不悲：“你手上有了这么好的一个人质，还怕我一个重伤之人吗？”

“少在那里装，谁知道你的伤是真是假。哼，欧阳姗姗那蠢货都没受什么伤，你却伤得比她重。欧阳瑞，你演戏也不演得逼真一点。”欧阳碧玉一直不信欧阳瑞会逃不出来，他肯定是趁机去了别的地方，办了别的事。

欧阳瑞不再回答，一双深眸漆黑如墨，宛如宇宙黑洞，谁都探查不出，里面真实的用意。

摇了摇头，摇掉此时不该存在的遐想。

此时此刻她更重要的是从这里逃出去，至于欧阳瑞是否耍了花样，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待以后再慢慢清算。

“两分钟三十秒。”欧阳碧玉吐出嗜血的字眼，她已经完全不将欧阳霞当人看了。

她现在只是她的工具，她不在乎在她身上多捅几个窟窿。

“车已经准备好了，你走吧。”汪坤不甘地说，额头青筋因愤怒而一根根暴起。

“还是你识时务，果然是条忠心耿耿的好狗。”欧阳碧玉羞辱着汪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欧阳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喝斥：“碧玉，你怎么能这么说汪伯，快向汪伯道歉。”

“道歉？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从小到大，他仗着老爷子的势力狐假虎威。从来没有帮我说过一句话，嘴上喊我大小姐，却从不尊重我半分。我可不像你那般圣母，我一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欧阳碧玉眼神里满是愤恨。

对于欧阳碧玉的三观，欧阳霞不敢苟同。

她虽也恨过怨过老爷子，但内心深处，她还有是非观，绝不会这样无缘无故，怨恨一个人。

她不知道她在家里受了怎样的委曲，但以她对老爷子的了解。她相信老爷子就算没有过多呵护她，也不会薄待了她。

真的不明白她身上这种戾气究竟是从哪来的。

“小姐，你就别劝她了，她的心中只有仇恨。她没有一丝丝感恩之心。”汪坤说着，他并不跟欧阳碧玉一般见识。

相骂无好言，他也不指望欧阳碧玉对他有多尊重。

他只希望欧阳碧玉还有一丝丝人性，不要再伤害她母亲了。

欧阳霞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发出声来，只对汪坤投去一记抱歉的眼神。

车已经开到了大门口，保镖打开车门，欧阳碧玉勒着欧阳霞的脖子一步步谨慎地靠近。

“汪坤，还不让他们通通滚开？”欧阳碧玉戾气越来越重，说话也越来越粗俗。

“你们都退下。”汪坤大手一挥，身上有股迫人的气势。

保镖们纷纷让开，欧阳碧玉小心翼翼退到门边，将欧阳霞塞进去，接着自己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欧阳瑞一直沉默着，直到欧阳碧玉逃脱成功，保镖们纷纷沮丧地回来。

蒋北上前推着欧阳瑞往房间走去，汪坤急得不行，命令保镖去找。

欧阳瑞回头，淡淡地说：“不必了。”

“少爷……”汪坤惊诧，他知道欧阳瑞对欧阳家人并没有感情，他无法感同身受，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汪管家，你跟我来吧。”欧阳瑞淡淡说着，蒋北推着他头也不回。

想了想，汪坤还是跟着欧阳瑞来到了他的房间。

欧阳瑞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久久没有开口。

汪坤心中有诸多揣测，却没有催促。

空间静得连针落地都轰然巨响，然，这样的沉默对汪坤而言是煎熬的。

他还要安排人去找欧阳霞，他绝不能让她出事。否则，他对不起老爷子，也对不起自己。

“蒋北。”沉默良久后，欧阳瑞开口。

蒋北将一个平板递到欧阳瑞面前，上面是欧阳碧玉乘坐车辆的行进路线。

汪坤惊讶：“少爷，你……”

他怎么能在欧阳碧玉的车上装追踪器？万一被发现了，小姐岂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