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不醒欧阳霞，欧阳碧玉也不白费那个力气了。

只要她呆在欧阳霞身边就是安全的，哪怕欧阳瑞再狠，也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想通了这一点，神经一松，疲惫感袭来，她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梦里又是那些恐怖零乱的碎片，她总是一个人躲在黑暗里，周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呵护。就她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其实，她好羡慕，好想陪他们玩。

可是，所有人都排斥她，说她古怪，不肯跟她玩。

久而久之，她就告诉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可以一个人玩，她一定会做得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好。

然，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

她好羡慕他们啊，什么时候她也可以有人陪，有人关心和爱护？

她可以像一般孩子那样，可以尽情享受大人的宠爱，而不是像个幽灵一般躲在角落里，流着泪看别人笑。

“碧玉，碧玉，是你吗？我的孩子，你回来了，是不是？”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欧阳碧玉感觉有人抱着她。

十分用力，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放开我……”欧阳碧玉从噩梦里惊醒，才发现这一幕不是梦，是真的。

欧阳霞不知何时醒来，正紧紧抱着她。

“我快不能呼吸了。”欧阳碧玉推着欧阳霞，连声音都是沙哑而破碎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碧玉，你没事吧？我就是突然看到你太激动了。”欧阳霞忙直起身来，一个劲道歉。

欧阳碧玉咳了几声，才感觉气顺了些。

欧阳霞忙替欧阳碧玉端来一杯水：“碧玉，你喝点水吧，会好受一点。”

“谢谢。”虽然欧阳霞是始作俑者，欧阳碧玉还是礼貌道了声谢。

刚刚虽差点儿被闷死，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喝了水，欧阳碧玉也彻底从惊恐中恢复。

见欧阳碧玉脸色好转，欧阳霞终于按捺不住激动，一把抓住欧阳碧玉的手：“碧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欧阳碧玉不知道该怎么跟欧阳霞解释这件事，潜意识里，她甚至不想让人知道陈昊的存在。

这一次就算他帮了她吧。

她唯一能回报他的，只有替他隐瞒，让他免于受到各方攻击。

见欧阳碧玉为难，欧阳霞忙说：“没关系，你不想说没关系，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我什么都不问了，不问了。”

“谢谢。”除了这两个客气而疏离的字眼，欧阳碧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碧玉，你的身体还好吗？还会不会发作？”欧阳霞神色刚一松，眉宇又再度凝重了起来。

“还好。”欧阳碧玉垂下了头，她明明是来向欧阳霞讨债的。

不知为何，当着她的面，她竟有些胆怯。

气氛有些尴尬，欧阳霞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相处。

她缺席了太久太久了，她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就连想关心，也怕触碰到她的伤口，变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你好像被人下了药？”欧阳碧玉开口打破这沉默。

欧阳霞神色一凝：“是庄遥和欧阳瑞干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碧玉心中有无数的猜想划过，却不敢任其中一个左右她的思绪。

“怕我去找老爷子闹。”欧阳霞直言不讳。

“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欧阳碧玉不是关心，而是要了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看起来不太好。”女儿回来了，欧阳霞被自私蒙蔽的理智也一点点回笼。

老爷子对她那么好，她却一直忤逆他，惹他生气，跟他作对。

她是世上最糟糕的女儿。

“我们去看看老爷子吧。”欧阳碧玉提议着，欧阳霞却有些退缩。

“老爷子身体不好，我们还是不要让打扰他了。”她能给予他的，或许就是一点点宁静吧。

“不，你之前是为了我的事，跟老爷子闹得不愉快。现在我回来了，我去跟老爷子道谢，让他放心。”欧阳碧玉极力怂恿着。

其实，欧阳霞内心深处也是想去见老爷子的。

只是，她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无视他的伤病，一个劲戳他的伤口。

她真的是伤透了老爷子的心，她无颜见他。

看出了欧阳霞的迟疑，欧阳碧玉一把拉起她：“走吧，我相信老爷子看到我回来了，知道你不是去跟他争吵的，肯定会很开心。”

“真的吗？”欧阳霞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任由一股神秘的力量牵着她的思绪走。

“当然。”欧阳碧玉重重点头，给了欧阳霞无比坚定的信心。

两个人出了房门，惊讶发现欧阳瑞和庄遥站在对面，似在等着她们。

欧阳霞挺直了背，牵着欧阳碧玉的手，不理会欧阳瑞和庄遥，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

欧阳瑞冷冷开口：“等一下。”

“你想干什么？”欧阳霞护着欧阳碧玉，冷眼看着欧阳瑞。

她对欧阳瑞没有好感，他一直在跟她作对。

如果没有欧阳瑞的阻挠，她或许早就从老爷子手上拿到祖传之宝去救女儿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让她吃了这么多苦，现在他又想要做什么？

“你是这里的大小姐，可以随意在大宅走动。老爷子身体很差，请你没事不要去打扰他。”欧阳瑞话说得很不客气，欧阳霞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射出危险的寒光：“我想见自己的父亲也要得到你的允许吗？”

“妨碍到老爷子的健康及安全，我不得不管。”欧阳瑞满目冷肃，没有因为欧阳霞长辈的身份就露怯。

“好孝顺的孙子啊，这旗号真是冠冕堂皇。可惜啊，你装得再正义凛然也掩盖不了你卑鄙无耻的私心。”欧阳霞对欧阳瑞破口大骂。

庄遥蹙了蹙眉：“欧阳小姐，话不能乱说。”

“我乱说了吗？他屡次阻止老爷子把祖传之宝给我，不是他自己想得到吗？如今，他阻止我见老爷子，不是他想从老爷子身上得到更大的好处吗？欧阳瑞，适可而止吧，吃相不要太难看了。”欧阳霞越说越激动，将自己与老爷子感情变差的原因全怪罪到欧阳瑞头上。

庄遥没料到欧阳霞会这么贬低欧阳瑞，她真是气不过，刚要开口反驳。欧阳瑞拉了她一把，阻止她说下去。

“清者自清，某些人私心太重，才会嫁祸到别人身上。”欧阳瑞淡淡地说。

欧阳霞气得够呛，差点儿跳脚：“欧阳瑞，你在说谁？”

欧阳瑞也不客气，直接直明：“你。”

“你……”欧阳霞手指颤抖指着他，气得浑身发颤。

欧阳碧玉过来安慰欧阳霞：“我们别跟他一般见识，这里是欧阳大宅，不是他的私人领域。我们要去哪儿，他管不着。”

听到这话，欧阳霞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以她的身份应该更从容，冷静。不要那么轻易被激怒，像个泼妇一样，失了尊严和体面。

“好。我们走。”欧阳霞挽着欧阳碧玉，冷冷瞪了欧阳瑞一眼：“我看谁敢拦我。”

“我不想拦你，只是，有件事想告诉你。关于汪坤的……”欧阳瑞的话还没说完，欧阳霞突然冲到他面前，表情扭曲，咬牙切齿：“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

“汪坤吗？”欧阳瑞故意重复了一遍。

欧阳霞气得捂住耳朵，惊声尖叫：“别提那个名字，啊……”

她像发了疯似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只能用尖叫来发泄内心的愤怒，否则她会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