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幼菱往后退两步，“先进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夏斋看了眼杂乱的房间。

扔在地上的内衣，没喝完的饮料，零食袋子，还有各种小说。

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

姬幼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挤出勉强的笑容，“你先等一下。”

门被关上了，屋内传来整理的声音。

‘砰...’

脚撞到硬物的声音，听到后夏斋敲了敲门。

“没事吧？”

“没关系的。”女孩锤着沙发咬牙切齿。

再开门，她的脸有洗过，乱糟糟的头发也扎起来了。

衣服倒是没换，明黄色睡裙，透过领口能看见黑色的吊带。

等他进来后，姬幼菱捡起袋子翻了翻，“大麦茶可以吗，还是说矿泉水？”

“矿泉水吧。”

他没坐，看了一眼姬幼菱的背影，又把目光收回来。

她过来的时候，把大麦茶和矿泉水都带了。

‘咕噜咕噜...’

水位慢慢升起，夏斋接过杯子，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

“亦旋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

“前几天的事，现在已经好了，多劳您关心。”姬幼菱坐下来，礼貌的说。

听着她的敬语，夏斋觉得有些陌生。

但这样才正常，也没什么不好。

“没事就好。”

他点头，“听说家主很快就回来了，我今天来，是想见他一面。”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姬幼菱有些迷糊。

“...”

夏斋面不改色，心底却在扎小人。

手机铃声响起，夏斋看了一眼，安若发来的信息。

她追寻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

“...那个女生？”

“是。”

姬幼菱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夏斋站起来，“既然家主不在，我想我该回去了，如果不嫌弃，替我向亦旋问好。”

“嫌弃。”

冷冰冰的字，从姬幼菱嘴里吐出来。

夏斋一愣，低下头看见她抿紧的嘴，还有那藏在沙发下微微颤抖的双手。

“抱歉，我失礼了。”姬幼菱垂下视线，不卑不亢的说。

“没关系。”

夏斋礼貌的笑了笑，转身就要出门....

一双手突的伸出来，扯住了他的衣服。

“...”

夏斋望去时，姬幼菱侧着头没说话，静静保持这个动作。

“她...”她在犹豫。

“很喜欢我。”

听到回答后，姬幼菱不知该露什么表情，另一只手压了压头发，把正脸挡住。

“这样啊...那你...”

“一样的。”

‘砰！’

这一次不是意外。

她已经丢失了冷静，抬手猛地往墙上砸了一下，直把手砸的通红。

“...”

“抱歉。”姬幼菱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尽全力挤出微笑。

“又一次失礼了呢。”

“你没事吧？”

“...”

姬幼菱看着他，很想揪起夏斋的领口大声问自己这样像不像没事。怒意到最后还是消退了，像是退潮一般埋在心底，只有一面鼓声震天动地，震得她生疼。

“我该恭喜你的，和喜欢的人交往是一件好事...两情相悦嘛...”

“嗯，谢谢...”

夏斋把手向后伸，努力将她的手拉开，“我还有事情，如果大小姐想跟我商量些别的，可以改天。”

“为什么呢？”她轻声问。

“因为我今天有事...”

她走上前把门关了，用身体挡住把手。

“不准走。”

温热的水滴从眼角滑过脸颊，最后重重的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倔强的说：“不准走。”

夏斋平静的看着她，犹豫了半秒，从地上拿起纸巾。

“先擦擦吧，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说，不准走！”

她猛地把头抬起来，像是小狮子一样的盯着夏斋。

“那你要我留下做什么呢？”夏斋反问。

“...”

姬幼菱红着眼盯了他一会儿，抓过他手里的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随手扔在地上。

“我不知道，但你等我一会儿。”

“好。”

姬幼菱从房间里跑出去，出去的时候不忘给他一个凶狠的眼神以示‘警告’。

等到卧室的门关上后，夏斋靠着墙缓缓坐下，低下头一声不吭。

或许他应该强硬一点，如果刚才硬下心直接走....对他，对大小姐都好。

夏斋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人渣，揉了揉太阳穴，随手拿起地上没喝完的饮料，一口灌了进去...辛辣的口感在他喉咙里炸开。

夏斋低头，手里的饮料有点像烈酒。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又有些心疼。

他一口将酒喝完，缓缓闭上眼，就这样睡了过去。

...

睁眼，天是黑的。

晚风拂过窗纱，卷出千层浪。

“你醒了？”

“嗯。”

夏斋侧过头，女孩坐在旁边，夜风撩起了她的额发，脸色看起来十分平静。

“已经过去多久了？”

“三个小时又二十五分钟。”她不假思索的说。

夏斋才注意到姬幼菱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睡裙被她扔了，取代的是浴袍，好闻的香气被晚风带过来，在房间里飞舞。

“你骗我。”

“什么？”

夏斋把头抬起来。

“没什么。”姬幼菱摇头，“我问过了，父亲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这么晚...我能给他打电话吗？”

“可以。”姬幼菱顿了顿，“但是内容会不会被监听，我就不知道了。”

“不至于...”

“反正，我是不会把父亲的电话告诉你的。”

姬幼菱抱着膝盖的手，微微放松了些。

“那么，你冷静下来了吗？”夏斋吸了口气，平静的问。

“已经可以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让夏斋明白自己是认真的。

“我想清楚了。”

姬幼菱看着窗外的风景，“以前的你，在我眼里确实是母亲的替代品，我会忍不住靠近你，去依赖你。而那些情感，也是错误的。”

“那么，我的态度很明确..”

“所以。”姬幼菱笑了起来，“从头开始吧。”

夏斋看她。

“重新认识一次，把过去的事情全部抛开。这一次，我将会把夏斋当作夏斋，而不是替代品。”

“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夏斋没说话，瞥向一旁。

她无声的笑了。

“那么，初次见面。”姬幼菱贴在他的后背，裹在浴袍里的胸部因紧贴而变形。

“...”

夏斋闻着来自女孩锁骨间的气息，“哪有人初次见面穿浴袍的...”

“如果你觉得碍事的话。”

姬幼菱后退几步，拉上了阳台的落地窗，缓缓褪下了浴袍。又贴上来，在他耳边吐着热气。

“我们可以坦诚相待，让关系更加紧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