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是太晚了。

两个小家伙已经看到了他的小动作。

不但看到了，两个小家伙看看被扔在地上的鞭子，再看看脸色苍白坐在沙发上的严兽，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齐刷刷地撒开腿，奔了进去。

两个孩子第一次行为空前地一致，奔到严启生的面前，鼓着双颊，气呼呼地瞪严启生，“爷……严老先生，你为什么要打爸爸？”

两个小家伙生气严启生动手的行为，连爷爷都不喊了，改叫严老先生……严启生感觉自己的胸口中了两箭，身体重重晃了下，并一点就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当场瘫软下去。

“你……你们喊我什么？”

“爷……严老先生！！！”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唐依依脱口而出要喊爷爷的，被严锐司用手肘顶了下小胳膊，迅速改了口。

严启生一听，胸口又是狠狠一抽，站都要站不稳了，“你——你——你们——为什么不叫爷爷了？”

“你打我爸爸你是坏人！”唐依依气呼呼地说完，转身就跑到严兽的身边去，决定再也不要理严启生了。

严启生被小丫头一瞪，那颗心啊，差一点没当场就碎了一地。

严锐司却还嫌他不够难过似的，下小巴一扬，说了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后，也转身跑回了严兽和唐心的身边。

像是故意要气严启生似的，严锐司一边帮忙唐心把严兽从沙发上扶起来，一边提高音量道，“依依，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我爷爷以前很和蔼可亲，不是现在这个恶煞的样子的。今天可能是脑子被驴踢过了，所以才会这个样子。依依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他再伤害爸爸，伤害你的！等过完年，我就带着爸爸入赘你家，离那个会打人的爷爷远远的，这辈子都不理他，让他晚年没有孙子和孙女孝顺。”

“锐司哥哥……”唐依依看了仿佛被雷劈中一般表情、深受打击的严启生一眼，内心里其实是真的很舍不得的，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爷爷奶奶。

可是想到严启生夫妇竟然把她最亲爱的爸爸给打了，小丫头立刻就把心头那点不舍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扶着严兽的胳膊，用力地点头，“嗯！好的，锐司哥哥！等过完年，我们就带着爸爸离家出走，再也不要回来了！这里有会打人的大人，一点也不好！”

两个小家伙边说，边扶着严兽往外走，一副要跟严启生断交的架式。

严启生看着两个小家伙同仇敌忾的样子，急得满头大汗，都语无伦次了，“锐司……依依……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不是……”

“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是是怎么样？”严锐司转过头去瞪严启生，想象着自家爸爸瞪人时的样了，冲严启生发出闪着刀刃般可怕寒光的目光。

唐依依见状，立刻有学有样，虎着脸瞪严启生。

两个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瞬间就化解了书房里压抑的气氛，逗笑了姜莹波。

姜莹波看着丈夫，有点兴灾乐祸的意思：让他动手打人，知道下场了吧！

姜莹波嘴角的笑意还没蔓延开来呢，就听严锐司又说了——

“奶奶，你怎么看着爸爸被打也不拦一下？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地高兴爸爸被打？奶奶，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奶奶！算我看错你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绝交！绝交一个月！”

严锐司觉得自己一个人跟姜莹波绝交还不够有威慑力，于是把唐依依也拉上了，“依依，快说要跟奶奶绝交一个月！”

“这……”唐依依有点为难，不想刚认爷爷没了，奶奶也没了，可是严锐司虎视眈眈地盯着，爸爸又伤得那么重……小丫头牙一咬，心一横，霍出去了，“奶奶，锐司哥哥让我从现在开始跟你绝交，绝交一个月！”

“不是……锐司……依依……奶奶阻止了啊……是你那个脑子被驴踢过的爷爷不听劝……”

“是脑子被驴踢过的严老先生。”严锐司出声提醒，“奶奶你不要弄错了，我和爸爸已经打算入赘到唐唐家，所以那个人现在不是我爷爷了！”

“好的好的，是脑子被驴踢过的严老先生！”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孙女，又漂亮又可爱又听话又懂事，姜莹波还想着明天一早，领着两孩子到邻居挨家挨户窜门，炫耀一番，甚至都打了电话通知那帮姐妹淘麻友，吹唏孙女超级无敌可爱到爆，两个小家伙要是跟自己绝交了，她明天怎么跟那帮姐妹淘麻友炫耀？

为了自己不被两个小可爱边缘化，姜莹波毫不犹豫地跟丈夫撇清了关系，“锐司，依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奶奶已经劝过、也拉过的，可是脑子被驴踢过的严老先生怎么也不听……奶奶说的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小姑婆和大伯，看奶奶刚才是不是拼命劝了？”

远离“战场”的严爵和严绮安没想到老太太会把他们拉进去。

原本是不想加入这一场祖孙之战的，看老太太拼命地挤眉弄眼有，眼睛都快眨脱窗了，于心不忍，沉默了两秒后，齐齐地点了头。

姜莹波见他们点头，立刻打铁趁热道，“你看，小姑婆和大伯都替奶奶证明了，锐司，依依，你们就相信奶奶一次？”

“锐司哥哥，怎么办？”唐依依本来就不舍得刚认的爷爷奶奶，现在听严爵和严绮安都证明了，更纠结了。

严锐司也很纠结。

他知道奶奶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奶奶跟爷爷是夫妻，就殃及池鱼把爷爷打人的事连累到奶奶的身上，这对奶奶不公平。

可是想到自家爸爸身上的伤，严锐司这口气就怎么也顺不下去。

小家伙拧着小眉毛，反反复复地纠结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小家伙轻拍了几下唐心的手，交待她好好扶着自家爸爸，然后才背着手，小老头似地走到姜莹波的面前，“奶奶，你真的不想跟我们绝交？”

“锐司和依依是奶奶的宝贝孙子，奶奶怎么可能会想跟你们绝交呢？”姜莹波一听宝贝孙子这口气，就说明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什么也不顾了，依依不舍地看了唐依依一眼，才蹲下来跟宝贝孙子保持平视，“锐司，你说吧，要怎么样，你们才会原谅奶奶，不跟奶奶绝交？只要奶奶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奶奶说自己是她的宝贝孙子呢！

唐依依听得心里美滋滋的，松开严兽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严锐司身边，抱住严锐司的小胳膊，“锐司哥哥，奶奶知道错了，我们原谅她，不绝交了吧！”

“依依，爷爷……”严启生见唐依依好说话，赶紧凑过来认错。

看懵的唐心终于回过神来。

见两个长辈被两个小家伙治得服服帖帖，节节败退，还把严启生称为“脑子被驴踢过的严老先生”，当即就皱了眉，想要好好训训两个小家伙，让他们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话才刚涌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严兽捂住了嘴。

“他们祖孙的事，你别跟着掺和。”严兽小声地提醒，“没见大哥和小姑姑都退得那么远，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吗？”

唐心拉开他的手，“可是锐司和依依这样太没礼貌了，怎么可以对叔叔阿姨这样？”

“没关系，反正两个老的习惯了，太听话他们反而觉得没意思。再说，小鬼知道分寸，不会真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唐心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严绮安和严爵一路悄悄地往外退，都快退到门口去了，想想严锐司的确不是那种没大没小的熊孩子，不会真做出冒犯两个长辈的事，这才作罢。

……

那边。

两个小家伙和严启生夫妇之间的斗智斗勇还在继续。

“这位先生，我在跟奶奶说的话时候，请你不要打断可以吗？你这个样子很没有礼貌！”

唐依依见严启生可怜巴巴求原谅的表情，心一下子就软了。

刚想说连严启生一起原谅了，就被严锐司开口打断了。

小家伙瞪严启生一服软就没原则的唐依依一眼，整张脸都沉了下去，“唐依依，你能不能有点原则？”

“……可是爷……严老先生很可怜……而且他已经知道错了……”唐依依委屈地对着小手指道。

“如果一个人犯了错，道个歉说知道错了就没事了，那还要法律做什么？要警察做什么？”严锐司一脸严肃地哼哼，教训唐依依这个没有原则的小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