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夹缝中生存
作者:甜到掉牙的糖 | 分类: | 字数:6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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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迟来的抱歉
柳眉儿说着便跪了下去,“求王峰主给我一个公道,清武阁罪徒!”
对方一直没有动作,柳眉儿便不想将对方牵扯出来,惹对方厌嫌,自己若是再得罪一个峰主,那背后的靠山也是靠不住了!可如今对方自己搀和进来,就怪不得她了。
至此,翁然二人仍未收了攻击之势,也就亏得这是武阁的峰主了,不然还真没几人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撑住。
空中第一狂人,将满是战意的目光落在了王鹏的身上。
而王鹏此时无视了柳眉儿的话语,正瞧着翁然,眼前的这张脸很难和当初雪天中见到的那位女孩联想到一起,只有那双眼是那么的相同。
犹记得那天,纤瘦且面无血色的女孩穿着单薄的衣衫,身上由带着伤,被冰冷的铁链束缚着手脚,由人如拽牲口般拖至院中。
明明是如此狼狈的模样,可是她的脊梁却挺得笔直,直到她在白雪之上瞧到了那一抹扎眼的艳红,被拽的踉跄的脚步随之一顿,停在原地,猛地将头抬起,
摧折天地的风雪,也挡不住那血色,挡不住她的目光。
从一抹,到一缕直至一滩,在院落中,温热的血甚至将落下的白雪融化,可落在那女孩的眼中,却是冷了心肺,冷了她七魂六魄。
苍白的面容上,那双幽黑的眼,呆滞了。
牵着锁链的人,没有任何的温柔,扯得失神的女孩腿一软已是半身沉沉落地,陷在了雪中,身子摇摇晃晃,想要站起却奈何力不从心,再加上牵锁链之人的蛮横动作,反倒是添麻烦。
女孩就是这般被拖到院中的,拖到那滩血迹之中,叫人瞧不出,她身上被擦出的伤口。
女孩没有哭,没有叫,没有疯狂。
她从雪地中爬了起来,用沾满血的手,将地上已经变成尸体的阿娘抱进了怀中,动作温柔中带着小心,甚至轻轻拂去了她阿娘发间夹杂着的雪花。
她的表现,让这场初雪的天更加的寒冷了。
安静的听着众人对她阿娘的指责,说着她阿娘的罪行,王鹏却是有注意到那双布满血痂的手,抱着自己阿娘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
到最后,所有人说完了该说的话,沉默了。
她抬起了头,那时候的眼神,便和如今眼前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恨意几乎能够将人凌迟而死。
“住手吧。”
王鹏自从成为一峰之主后,从没像此时这般,说话这么困难过。
翁然转眼向他看了过去,用那双恨意浓烈到近乎疯狂而发红的眼,柳眉儿再次开口,“王峰主,请您告诉她,是她阿娘做贼,辱及柳家颜面,才会因此失去性命,和我真的没有关系。”
“闭嘴!”
翁然大吼一声,攻势又受到王鹏阻止,一时气血翻涌,再加上之前有伤在身,竟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人摇晃着退了两步。
“翁然!”
徒留影连忙将人扶住。
王鹏见状转手一挥,言别语难承其势,人倒飞而去。
“你......”
翁然一手抚胸,嘴角还挂着血,却是丝毫不顾身体,坚决的道:“阿娘绝对不会行窃贼之事,从小阿娘就教导我,不要觊觎别人的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常常十多天只能喝着菜根汤果腹,隔壁的婶子将馊了的馒头放在门口喂狗的碗里,我偷偷拿了回来,被阿娘知道后还责骂了一通,最后将馊了的馒头还了回去。”
翁然说着呵呵的笑了声,“我问阿娘‘我们难道连狗都比不了吗?’,阿娘说,无论是狗还是馒头都是人家的,没给你,就不是你的,没丢掉,你就不可以捡,不告而拿是为偷,做人可以穷,可以受罪,但手一定要干净,心一定要俯仰无愧。”
缠绵着的雨在翁然低低的念叨声中也停了下来,空中好大一轮明月。
钱多多筋着鼻子,眼中热泪打转,然后一边努力眨眼忍着眼泪,一边向翁然二人走了过去。
徒留影瞧着陷在回忆之中,呢喃着的翁然,她没想过她的身世会是这般。
翁然说着猛地抬头,向王鹏看了过去,“阿娘绝对不会偷你之物的!”
“王峰主还能冤枉你阿娘不成,若你阿娘真的那么好,怎么会教出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儿!”柳眉儿叫嚣着,狠毒的瞧着翁然,受限的视线,无时无刻不在灼痛着她的心神!让她寝食难安!
“你......”
“的确是我不查,误会了你阿娘,害她亡命,以至于让你走到今天,是老夫的过失。”王鹏当着满满公平山的人,向着翁然低下了他的头。
翁然刚刚开口,声音便戛然而止,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
柳眉儿与她的神色倒是差不多。
或者说,公平山上所有的人都是差不多的神情,武阁的峰主,鼎鼎大名的王鹏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一个后生晚辈低头认错,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抱歉,老夫不求原谅,只奢望能弥补。”
翁然从来没想到过,她会听到王鹏的道歉,所以她的计划里,她一遍遍的设想里都没有如何应对这一幕的方法,她所想的都是杀死对方!
她无法接受,不能接受!
“弥补!别说笑了!我阿娘死了!死了整整十年!去世之时连三十都不到!”翁然的情绪失控了,用力的推开了徒留影,赶来的钱多多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阿娘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她因为柳之德吃了那么多的苦,到头来,因为你的冤枉,因为蒋红梅这个贱人的处心积虑,阿娘死在了她托付一生的夫君手中,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你们简直禽兽不如!”
因为过于激动,翁然的身体打着晃,众人不知道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翁然痛哭的合上双眸,两行泪水无声落下,“华儿也因此而亡,她才十五岁,如花的年纪,她却形如枯槁的躺在破败的屋内,在病痛的折磨之中离开了这个无情的人世。
她本和柳家没关系的,早知如此,我就不将她捡回家了,是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