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丹衡的话音，程文溪并未回应，而是取出椅子，恬静的坐下静看天空。

她，并不着急。

如今幻月宫已经由柴颖接手，寿元无尽，她有无尽的时间等待，一日不够便三日，一年不够便三年。

千年不够便三千年！

十万载不够，那便三十万载！

无尽的时间，无尽的陪伴之下，她深信，总有一日，丹衡能想通的。

而且她身为神王至尊，想必也没谁不长眼的敢来招惹！

慢慢红尘路，终究有尽头。

………….

又不知何处。

一个颇为寂静的所在，此间，黑漆漆的一片。

一道浑身看不清模样的黑影正在此间静静的闭关。

不知多久后，一抹涟漪浮现，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闭关的人察觉，瞬间睁眼：“师尊。”

若江庭在这里，必定会发现，这闭关的人，不是韩烨又是谁！

而那新出现的人，自然也便是，神王缘灭！不过此间的缘灭并非真身，只是一抹化身罢了。

缘灭现身后，轻语：“心境如何了？”

“……”

韩烨沉默许久才轻语：“难以抚平，或许，唯有杀了他，心境才能圆满。”

之前柴颖收到的消息并没错，韩烨虽然成功晋升神王，只是，也出现了新的问题。

不是探听到的身躯和神魂有漾，而是，心境有损。

神王之境掌控规则，心性大自在，从此纵横神域自在逍遥……可韩烨，他和江庭仇恨太大，加之次次都败在江庭之手。

更是好几次险些丧命，还是缘灭出手才让他能留得一命。

本来也不算什么，可是，他失败的次数太多，不知不觉，斩杀江庭已经成为他的执念，往昔本无碍，可偏偏之前江庭先他一步晋升神王，让他的心里出现极大的压力。

加之执念弄人，最后他虽然成功晋升，可是心性也因此出现庞大的破绽，根本无法自如掌控规则，他现在，空有神王之名，却无神王之实。

若强行催动规则，无异于是燃烧生命！

若是寻常人，或许会很苦恼绝望，可韩烨毕竟是天骄，哪怕心境出现问题，很快的还是被他发现解决的办法……解决的办法不难，甚至可以说很简单。

执念是江庭，那么，斩了江庭便是，只要江庭死在他的手中，他的心境自然圆满。

可，他杀不掉江庭。

他此刻心境有损，催动规则便是燃烧他自身的生命，而江庭呢？江庭是货真价实的神王，催动规则简直是手到擒来。

和江庭动手，他必败无疑，根本没有半点胜利的机会。

不解决心境问题，他便不可能是江庭的对手，可要不斩杀江庭，他的心境根本就无法圆满，也就无法拥有能和江庭一战的实力……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因为清楚，因为绝望，顺带着，身为天骄的韩烨，比寻常人此刻更加的绝望！沉重！

韩烨清楚，相应的，缘灭自然也就清楚。

道侣，父子，师徒，本就是神域中最为亲密的关系。

缘灭沉默许久，随即才轻叹：“无情神君，快出关了。”

韩烨好似想到什么：“师尊你是想？他屠戮之时，我隐于暗中夺取生灵之血，以我万千生灵之力替代几身强行催动规则对江庭出手？”

缘灭却摇头：“无情若出关，剑雨星耀无名三人必定隐于暗中，你若试图虎口夺食，必有大祸。”

韩烨眉头微皱：“那？”

缘灭反问：“你敢冒死一战吗。”

韩烨眼眸微冷：“师尊你应该知晓，我从不畏惧死亡，我只畏惧，毫无意义的死亡，亦如此刻，明知毫无胜算，我便不会现身送死！若有胜利的可能，纵一线，便不惧！”

他，的确并不畏惧死亡，就如之前他和江庭最后一战，察觉到不对，纵然拼着一死，也要拉着江庭陪葬，只可惜那一次他情报不对等，导致他的拼死一击无用，却被江庭重创，若非缘灭现身，那一次他恐怕便死在了江庭之手。

缘灭轻语：“两条路。”

韩烨抬头，没有出声。

缘灭眼眸露出些许怅然：“因为禁忌之戏的缘故，边境战火将熄，无情一旦出关，必定没有足够的生灵可供其屠戮，哪怕无情出手屠戮人族和修罗族各自九个星系生灵，也必定不够。”

韩烨露出不解：“这和我的机会，有何干？”

缘灭眼眸忽然露出些许悲哀，后悔：“你可选择现身。”

韩烨心神不变：“我此刻，非他对手，若燃烧寿命，他和我对峙消耗，我非但必死无疑，甚至都难以让他受伤。”

“我知道。”

缘灭轻轻点头，而后悲哀更甚：“你若在无情出关之后现身，会有两种可能，其一，无情屠戮十八星系后，再度深入修罗族屠戮亿万生灵之血成功破镜，届时无情位列极致……”

沉默许久，缘灭缓缓闭眼补充道：“而江庭掌控的便是时间规则，他会因为无情的晋升，导致时间规则掌控出现晦涩，你燃烧生命拼死一战，或许可趁机将他镇压斩杀，一旦功成，心境圆满，一切后患自归于平静，而为师以及你师祖，会挡住幻月宫的人，届时他纵死，公平交战，无人可说半分闲话！”

“各自有弊端的厮杀，的确是公平。”

韩烨露出笑意，而后又摇头：“另外一条路呢？师尊如此姿态，两条路，恐怕由不得我去选。”

“若现身，会是哪一条路，你的确没有选择的机会。”

话语末，缘灭缓缓呼气：“无情可深入修罗族疆土屠戮是最好的局面……可，那毕竟是修罗族，修罗族不一定会坐视，一旦被阻，无情若想功成，便只能选择转而屠戮人族生灵，可此次，人族境内有许多人都被汇聚至边境，失去更为激烈的战火，诸多蝼蚁无法破镜，无情若继续屠戮，人族整体实力势必遭受重创…….”

韩烨瞳孔忽然一缩，升起些许明悟：“其他人不会答应无情继续屠戮……那么，便需要神王陨落？”

缘灭的面容归于平静：“不错，你若届时现身，无情便有了新的选择，你和江庭尽皆都为神王之境，无论是谁陨落，无情夺取一尊神王的全身力量，加之屠戮十八星系生灵，足以让他彻底功成，而若是这般境地，以你此刻的状态，几乎没有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