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霍青的低语，小船靠近码头，也是在靠近的霎那，天边正好放明。

黎明已经到来……距离太阳出来，约莫还有半个时辰。

“三位，要过河吗？”小船靠近后，那人带着苍老的声音出声。

距离不算近，却很是清楚的传入江庭和霍青的耳中。

红怜露出一抹迟疑：“公子，那船公……妾身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很可能是能在白日里出现的鬼魅，自然不正常。”回应一声，江庭钻出车辇。

霍青也没出声，和江庭一起便朝着小船走去……船太小了，车辇，自然也就只能放弃。

所幸他们身上的银钱不少，在清河对面的镇子重新买一辆马车也就是了。

两人一鬼魅靠近后……船公盯着红怜，露出一抹迟疑。

“看什么！”红怜露出些许气急，挥手浮现一抹薄纱遮掩面容。

船公沉默一会才开口：“三位不似普通人。”

“过河便过河，哪来这么多废话。”霍青双脚一点便跃入船舱，话音也说不上客气。

再看船公，盯着红怜许久，随后才轻叹：“姑娘周身煞气凝而不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姑娘日后还是不要作恶为好，若不然他日报应到来……两位，上船吧。”

说到最后，船公不在言语。

“有点意思。”江庭带着红怜进入小船，坐在船舱之外的甲板边缘，心绪变得奇异。

一只鬼魅劝红怜不要作恶，还讲诉所谓的善恶有报……这算不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船公却是不知江庭和霍青的想法，待到尽数上船，船公便挥动着竹竿，以水的推力，划着小船朝着河对面而去。

“嗬西左嗬…….穿恶浪……踏险滩……船工一身都是胆啰…….闯漩涡……”随着苍老悠扬的歌声，船公划着小船，在河面快速前行。

江庭和霍青也没有着急动手……就算要动手，也要等小船到了对岸，亦或者着船公鬼魅主动出手。

虽然有红怜在，江庭不怕落水……只是能不麻烦，还是不麻烦为好。

很快的，旭日东升，一抹朝阳照耀大地。

小船，也差不多到了河中间。

船舱中的霍青盯着被太阳照耀的船公，眼眸微眯……他发现，他好似低估了船公的能耐，太阳之下，船公竟然没有半点变化？

好似察觉到他的视线，船公停下歌声：“三位若是厌烦，老朽这里有一个故事，三位或许可以听上一听。”

霍青轻语：“什么故事？”

江庭只是静静的打量船公……他看不到船公具体的模样，因为其模样都被那蓑衣给遮掩，让人无法分辨，是否是因为蓑衣的遮掩，船公才不惧阳光？

船公一边划船，一边出声：“很久很久以前，这清河有一个老人，其膝下无有子嗣，只能靠划船打鱼为生……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人越来越老，逐渐的，无力在打鱼，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在划动竹竿……”

说着说着，老人又看向天空朝阳的方向：“终有一天，那位老人在一次出河的时候遭遇一次风浪，那风浪并不大，可惜老人太老，面对风浪，他无法在做到稳定小船……也随着那小风浪，老人的船，翻了，他更因此沉于河底……”

霍青抱着刀离开船舱：“然后呢？”

“然后……”

沉默一阵，船公又一息划船：“或许是他没有子嗣，无颜去九泉面对父母祖宗……又或许是他的一生都在河中求生，他不甘心竟然死在河中……亦或许是，他一生与人为善，从未与人为难，故而感动了上苍……”

“他又活了？”霍青在船舱之外站稳，右手也缓缓摸到了刀柄。

船公沉默一会，随即微微摇头：“因为太多的意外和未知，那老人虽然死去，可却被将他埋葬的河水留下了魂魄……他未曾去放弃，在这清河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送着来往的旅人过河，不为其他，只为，此河不必因此成为拦住两岸的天堑。”

霍青握紧刀柄，嘴角上扬：“听起来，你还是好人？”

“你们，果然不是常人。”

顿了顿，船公露出些许感叹：“也是，三个月前，自从老朽出手救下那几个孩子后，两岸尽知晓老朽非常人，你们敢于在岸边等待老朽，你们又怎会是常人。”

霍青悍然出刀：“鬼魅便是鬼魅！”

只是让霍青色变的是……他的刀，直接就划过了船公，划过了小船……他什么都没击中，好似他的刀，劈中的只是幻影。

“怎么会……”霍青神色大变。

他本来还准备，试试这船公的能耐，然后故意表示船公难杀，趁机打昏江庭，顺带着将红怜也给收拾。

结果……船公竟然免疫了他的刀？虽然他并未全力出手，可是这也不应该啊。

船公却也没有气恼，而是慢悠悠的继续划船：“老朽会送你们过河，不必担心……嗬西左嗬…….穿恶浪……踏险滩……船工一身都是胆啰…….闯漩涡……””

说到最后，船公又开始唱歌，歌声悠扬，让人心神宁静。

江庭慢悠悠开口：“对人而言，你的确是好鬼。”

他，并非信口开河……在霍青出手的时候，他就有使用浩然气。

结果他发现……他的浩然气，对船公无用。

亦或者说，船公，免疫了他的浩然气！

船公很可怕？

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他发现，这船公的周身有着大周的气运庇护，大周气运不消，船公不死。

霍青想杀船公，除非大周毁灭……他的浩然气想对付船公，也可以，只是需要他耗费极大的心神，做到瞬间将船公周身的大周气运压制。

红怜露出不解：“公子，你所言是？”

“这位老丈，周身有着大周气运。”

顿了顿，江庭微微摇头：“这位老丈死去的时间或许已经一两百年了……他之所以未曾彻底死在河底，是因为大周的气运救了他。”

“大周气运……”霍青满脸愣神……他已经信不过江庭，只是，他还是信得过大周的气运。

这船公，竟然是因为大周的气运才能在河面继续泛舟？

片刻后，霍青摇头不在理会……既然老人的确是好鬼，那么，现在该解决红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