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地，两人似乎走了很久，往回看去，身后是一片被压弯的草丛，那是李暮和陈缘两个人走过的痕迹，那条路径仿佛一眼往不到边……

李暮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在他眼里，周围的树木都长得一样，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凌乱，新绿扎眼得让他出现了视觉的疲劳，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圈一圈黄绿色的幻觉。

“卧槽……”他不经吭骂一句。

“嘘，别说话。”陈缘突然转头，对着李暮伸起一个食指，示意他不要说话。

“怎么了……”李暮轻轻哼了一句唇语。

“你听。”陈缘说道。

李暮随即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刷刷刷刷刷刷……”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是什么东西？？李暮突然全身一麻，【不是吧？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李暮下意识地往地上看了几眼——没有蚂蚁，没有蝗虫，没有……没有任何成群的虫子。

“不会……不会又有什么大怪物吧？！”李暮结结巴巴地问到，手不禁拉住陈缘的衣服袖子，那副怂爆了的样子估计李暮永远不想回想起来。

“哇塞，你是有条件反射了吧，听到声音就觉得有虫子啊？！”陈缘嫌弃地往他身上看了一眼，李暮轻咳了几声，直了直身子把手从陈缘的衣服上同样嫌弃地移开，然后做一个鬼脸故意把巴掌拍得很大声。

“那是什么……”李暮还是没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脱口而出，他吐字的速度非常的快，以至于所有的字都混杂成了一团，但陈缘还是很快从里面捕捉到了信息。

“你自己仔细听啊，这是水声啊！！”陈缘两手叉腰晃动着身子说道，他那幅无奈的样子，大概是觉得李暮这个人的智商已经到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地步。

“嗯？？”李暮愣了一下，“刷刷刷”的声音持续不断地灌进他的耳朵里，那个声音清脆空灵，仿佛是雨滴打落在了成排的风铃上。【没错，是水流动的声音！】李暮突然欣喜起来，所有从前的困意都一扫而空，脚底下突然有一种力量，推着他抬起小腿，顺着这个水声往更深的地方跑去。

他拉着陈缘的衣服，做了一个“赶快”的手势，陈缘也“走走走”兴奋地答应着他，他们两人快速地用手胡乱拨开面前长得很高的杂草，又踩出一条明显的痕迹来。李暮边走边从包里抽出水壶，做好了接满一壶水立刻原路返回的准备。

越往里走，水声就越大。脚下的土地也更加泥泞。陈缘更加确定，那一定是条水量很大的河流！如果水质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在森林这几天就可以靠着这条河流一直奶着了。

拨开野草，绕过了几棵大树，先是看到一到闪光，水声大到了极致。【一定是河流！】李暮的心情变得极度的兴奋。

果然，一条宽大的河流从森林中横穿而过，似乎是要把山林都切成两半。河流旁落着很多巨石，奔腾的河流冲击到了石头上，溅起零零星星的水花，在阳光下剿灭成一丝薄雾。那条河流水质清澈，清澈得仿佛一面镜子，把阳光全都反射到了周围褐黄色的树皮上，褐色和黄白色交错着，就像一副让人舒心的印象画。

巨石上那一点点的土地里长出了青苔和小小的蕨菜，它预示着这条大河水质的优越。生命倔强的树苗从石头缝里爆裂出来，在空中盘曲成奇特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飞溅的水花让空气都清新了起来，温度也下降了不上。李暮头上的汗水缓缓地消失不见，接着他有一种非常舒服凉爽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的起来。

“快快快，我去装水！”李暮兴奋地扭开了水壶的瓶盖，一股脑冲上那条河流。

“你小心一点！”陈缘在他身后无奈地大喊，可是李暮欢呼着，像一个看见游乐园的小屁孩，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被他自动忽略不计。

陈缘无奈地摇摇头，也抽出自己包里带的好几个水壶，向前跟上李暮的脚步。他把几个水壶的挂绳握在自己的手上，跨过地板上大大小小已经被水流冲刷得没有棱角的石头，抬腿，跨步，跳跃，水壶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李暮蹲在水边，把水壶埋进清澈的水流里，“嘟嘟嘟嘟……”水壶的开口处冒出一连的泡泡。他轻轻呼了一口气，【这个声音，真好听……】

陈缘也蹲到了李暮的身边，那着水壶一遍一遍地重复装水的动作。李暮瞥了他一眼，陈缘的脚边已经堆满了好几个装满水的大水壶。

“你居然带了那么多水壶。”

“那你以为一壶水够清洗伤口了？！而且我们还要用呢。这些水应该煮煮就能喝了，如果没有条件，直接喝应该也没有问题。”陈缘回答。

李暮点点头，【有道理，陈缘总是能想到我不能想到的很多事情。】

李暮装满了水，缓缓地低着头把水壶的瓶盖旋转合上。他微微摆着头，手腕转了九十度，然后把手抬起，落下，又转个九十度……

重复，直到瓶盖被扭到尽头……

“哎哎哎……你看！！”陈缘突然拉让李暮的手臂，他跟着声音猛然抬头，河面上闪烁的光晕让他突然两眼一花，几秒后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

“我的天！这是什么鬼！”李暮猛一蹦了起来，他看到河水突然变得有些微红，那是……血的颜色？！

“你往上游看。”陈缘也有些呆住了，他往河上指了指，手指有些颤抖。

“卧槽？！羊的尸体？！”李暮看过去，看到一团灰红色的杂乱毛团。那是一只很大的山羊，它的毛全都搅在了一起，打成异常凌乱的结。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迹，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上还有好几个凝成一块的血包，让整个山羊的身体都肿得畸形——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