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懦弱，就应该站出来阻止刚刚的枪声！”陈缘继续喊，“你敢说你不胆小吗？最开始你怕莫淋风赢你，到现在你怕欧冠全伤你！你有他妈什么用！”陈缘的话没有经过大脑，他脱口而出，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

“莫——淋——风——”这三个字让吴恺歌喘不上气来。他不知道是陈缘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误打误撞，他说的很对，在十年前，他确实怕透了莫淋风，怕透了他赢过自己，所以他发热的脑子驱使他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

吴恺歌愣着，眼前的陈缘气红了眼睛，他在推搡着自己，吴恺歌没有反抗，任凭自己踉跄地往后退，吴恺歌只是用手轻轻地扶着陈缘的肘部，好让自己不是真的摔在地板上。这个时候的他显得多么地无力。

“够了，你过分了啊！”姜禹潮一把推开陈缘，神情中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严肃，李暮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跟着冲了上去，把陈缘一把拦了下来，别让他再往老大的方向发疯一样地跑去。

“息怒息怒缘哥，给个面子，这里面有误会有误会……”李暮一副讨好地嬉皮笑脸的表情，死死的把陈缘抱在身前。陈缘有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但李暮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稳定在原地。

“难道我说的不是吗？你当谁是傻的吗？刹车片都成这个样子了！可能是自然腐蚀吗？用膝盖想就知道有人动手脚。不是你还能有谁！”陈缘一边哭一边喊，他的话模模糊糊的，还有被口水噎住的哽咽。

可是在场的人还是把陈缘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段潇安咬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手指在裤子上不自然地摩擦着。关于刹车片，他确实知道不少东西，因为当时他就是这个调查租的一员。

可有些人不说话，是因为被陈缘说的话吓住了，他们不知道刹车片的事，这个调查在当时是保密的工作，大多数的人只知道莫淋风的坠崖。陈缘说的话信息量大得有些惊人。

现场开始有人议论，“莫淋风不会真的是吴恺歌杀掉的吧。”

“要知道莫淋风死了之后吴恺歌就上位当了队长。这不会就是所谓的夺权吧？”

“都是队友，怎么还会有权力之争？”

……

在场的人很少，但场地又那么地空旷，以至于他们所有的议论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吴恺歌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他的瞳孔突然放大，指尖有一种前所未有地冰冷。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议论，但是每一次的议论，还是让他痛苦地喘不上气。

为什么要这样，一次一次地用刀子划开身上刚刚痊愈的伤疤。翻出一块已经死掉的肉来。

“你他妈闭嘴！”姜禹潮也像发了疯一样冲了过去，他把挡在陈缘身前的李暮推开，一拳砸在了陈缘的脸上。

“哇息怒息怒啊各位大爷！！”李暮控制不住局面，只能无助地喊道。可是姜禹潮根本听不下去，那一拳砸下去陈缘几乎觉得自己的脸颊骨都断了。

这个疯了一样的场面让徐秋阳和穆言觉得猝不及防，她跟着迎了上去，把扭在一起的姜禹潮和陈缘分开来。

从前只见过他们打打闹闹，从未见过他们真的拳打脚踢。

陈缘泪水四见，姜禹潮也哭了。他心疼，心疼吴恺歌的憔悴和不知所措，心疼陈缘崩溃，也心疼这里每一个队员慌张的神情。他心疼地包括他自己，他曾经小心翼翼地，帮着吴恺歌守护这里的信任和友谊，可崩塌的那一刻，还是如约地到来。

陈缘被姜禹潮打翻在地上，又被穆言扶了起来，他踉跄着脸颊上红了好大一块。

徐秋阳拉着姜禹潮，虽然她知道，姜禹潮如果再一次发起火来，她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拦住这只急红眼的黑牛。

“行了陈缘……”段潇安缓缓走到了陈缘面前，他终于在这个静止的缝隙里抓住了插话的可能。他使劲地摇了摇手，“别乱猜了，那真的是自然的腐蚀。”

“不可能……”陈缘哭笑不得，“现在活着的所有人都是当初站在你这边的人，你当别人发现不了吗？”陈缘又对吴恺歌喊道，“说你呢！你发什么呆！在苏未坠车的河边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在发呆？”他控制不住自己，说的话越来越过分。

姜禹潮被气得头皮发麻，“你当然不知道，那天吴恺歌呆在他的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出来，我就亲眼看着！他没有杀人！这样傻瓜的流言蜚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李暮看着眼前的人争吵，一头雾水。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死了我没死！”吴恺歌终于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发话了，他向陈缘走了过来，满眼都是不解的泪水。

当走到陈缘的正前方，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不能接受，白羽和欧冠全走了，也不能理解也为什么拦住你跑上去阻止段潇安开枪。你想说我什么都可以，我没有意见。”他咽了咽口水。“而且你已经，调查我很久了吧？”吴恺歌断断续续地说道。

李暮一惊，他本来以为，除了陈缘自己，只有他知道陈缘在调查吴恺歌和当年莫淋风的事。

“不是……”李暮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没有想到要怎么组织语言。

“是啊……”谁知陈缘笑了一声，给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所以这样的队友，你还愿意相信吗？”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吴恺歌会给出什么回答，他们只是在无比期待吴恺歌的回答。

吴恺歌抿了抿嘴唇，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很想脱口而出相信，但事实上他迟疑了很久很久。

“好，我走。”陈缘说。

“哈？”站在陈缘最近的穆言首先给了一声惊讶的疑问，“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解约。”陈缘再一次强调。

吴恺歌闭眼，眼泪花花直流……真没想到，同样的事情，会发生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