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什么不信的，转眼就五六只鸡，就为了吃那个什么……香辣鸡丁！

妖孽啊！

徐氏也是第一次见玉瑶发怒，顿时不敢多说，转身领着暖玉就钻进了厨房。

院子里只剩下徐婆子跟玉瑶大眼瞪小眼，她这会儿还吓的双腿发软，风冷飕飕从脖领子上刮过来，全身都冷的发抖。

偷偷跺跺脚，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转身就乖乖离开了。

一瞬间，院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小丫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躲在厨房的门口侧着脑袋偷看玉瑶。

“怎么了？姐姐可是吓着你了？”

暖玉点头又摇头，捏着身前的衣摆回到玉瑶身边。

“点头又摇头是怎么回事？”

“玉姐姐，您刚刚好厉害，暖玉想长大后也能变得跟玉姐姐一样，做个厉害的人！”暖玉一双眼睛晶亮的看着她。

在她心里，奶奶可是家里最厉害的人。

训斥大伯娘跟二婶四婶，只要她手里的扫把一握上，他们都像鹌鹑一样等着挨打。

就连娘也只有缩着挨打的份，就像今天，奶奶数落娘，她可是半点都不敢反驳。

乖乖的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就连大伯阿爷，二叔跟爹他们都不敢随意惹奶奶。

只要奶奶不高兴了，家里就会没饭吃，而且有做不完的活，最重要是奶奶她撒泼打滚，无人能及！

可今天她没见玉姐姐动手，也没跟奶奶说什么重话，单单一个眼神就把奶奶给吓的逃走了。

在她心里，觉得玉姐姐真真是顶厉害的人！

“想做厉害的人可不能只在嘴上说说。”玉瑶很喜欢这家人，虽然也有些重男轻女，可徐氏这个娘也是全心全意护着暖玉。

“玉姐姐，那你能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厉害吗？”暖玉一脸的好奇，眼中更是殷切的希望。

这眼巴巴的小眼神太有杀伤力，玉瑶哪里顶得住，“小丫头，昨日玉姐姐告诉过你，想不被叫赔钱货就要先会读书，玉姐姐教你读书？”

“好，玉姐姐您真是太好了，程哥儿读书的时候，我趁着剁猪草的时候想过去偷听，没想到被奶奶看到了，狠狠打了一顿，也只学了一个大字！”暖玉提到学字，那双眼睛里都会放光，眼中尽是渴望。

“丫头不用担心，这几天我们住在这里，只要有空就来我房间，姐姐教你习字，还会教你算数，只要你能学会算数，至少能算账。”玉瑶是真的心疼怜悯她。

这丫头好学，这样埋没了有些太可惜。

可是将她带回盛京也不可能，毕竟暖玉不是孤儿，还有徐氏跟她爹。

若把他们的孩子带走了，岂不是带走了两人的命根子！

“真的吗？暖玉会好好学，不会辜负玉姐姐的……”暖玉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那砰砰的声音听的人心酸酸的。

玉瑶领着她去了院子里的后院子。

其他地方的土都冻结实了，菜园子这边经常被踩，地上的泥土也松软了，正好拿来用。

“暖玉，去拿个箩筐过来，咱们先弄点土进屋，等会儿用来练字！”

玉瑶想用纸笔的，可是想着徐家的情况，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等十五他们回来，还是得让他去镇上买些纸笔回来。

玉瑶在土里面写了暖玉两个字。

手中的木棍指着，“这两个字就是暖玉的名字。”

“原来暖玉的名字就是这样写的，我要写！”暖玉眼中的兴奋让玉瑶心底也高兴。

一个写，一个教，两个人一中午就写了五个字。

玉瑶发现这小丫头很聪明，她说过一次的字她只要练习两次就学会了！

这下玉瑶更是耐心细致的教起来，暖玉就像个小海绵，她教多少就能吸收多少，尤其是对数字格外的敏感。

这倒是让玉瑶没想到，觉得这丫头还真是读书的料。

一整天，暖玉都腻在玉瑶身边，一共教了十个大字，还有五个阿拉伯数字。

这样多的东西明日若是能全都记住，那这丫头还真是聪慧。

有玉瑶告诉她的方法，徐氏自然将鸡丁给做出来，玉瑶尝了一口，吃进嘴里很有嚼劲这土鸡果真香。

徐氏刚才听说玉瑶会扣钱，这顿饭做的格外忐忑，见玉瑶吃的时候心里还紧紧皱着。

这会儿见玉瑶没有嫌弃的样子心才终于松下来。

站在她面前，略显局促。

“贵人！今儿暖玉麻烦了您一整天，都是我的错，等明天我会将她带在身边，不会让她偷溜出来。”徐氏看了眼正低头划拉字的小丫头。

并不是她不喜暖玉好，只不过她毕竟是女子，女子无才便是德，整个村里也没有几个女人识文断字。

暖玉是丫头，将来早晚都要嫁人，相夫教子，做学问又不能考状元，再说，他们家这情况也不容许她读书。

废纸，废笔，废银子，他们家读不起。

既然不能给暖玉希望，还是趁早将她的念头掐灭才好，免得以后招惹麻烦。

“娘，玉姐姐人很好，我想跟玉姐姐学认字。”暖玉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么一个学习的机会，哪里舍得就这样放过。

徐氏捏紧她的小手，“你先出去看看你爹回来没有，娘刚刚做好了饭，等会儿就能吃了！”

暖玉看了徐氏一眼，心里忐忑，还是不敢反驳娘的话，转身出了屋子。

房中只剩下玉瑶两个人。

“暖玉娘，暖玉她很喜欢读书识字，孩子既然想学，你为何……”玉瑶有些不懂。

“夫人您不懂，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连温饱都没办法，又如何能读书习字？

之前我瞧着她喜欢您，就当她在您跟前解闷。

现在她想读书，您心善教她，等您离开了，这孩子的心若是野了，我们又没办法让她读，岂不是害了她。

既然不能给她将来，倒不如开始就断了她的念头，这样对她好，对我们一家人都好！”徐氏说着抬手抹眼泪。

谁说农家人没有智慧，在玉瑶看来，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徐氏这话也说的没错，一开始断了念头，总比给了希望又掐灭打击小。

不过玉瑶并没打算放弃，这孩子喜欢读，她便给她个念想。

一年也不过是二两银子束修，村里就有个老秀才，纸笔备齐，再买本千字文，等学会了，字也就能认全了。

玉瑶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徐氏，徐氏挂在脸上的眼泪都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

“噔噔噔！”暖玉从门外跑进来，跪在玉瑶面前就磕头，“玉姐姐，暖玉会好好学，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嗯，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是不好好学，玉姐姐可会生气的！”

徐氏也跟着跪下，闺女若真能读书将来说婆家都能给别人家高看。

“玉夫人，俺……俺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了！俺替暖玉多谢您！”徐氏就是那最朴实的人，这头磕的实诚，没几下就磕出一块红肿。

“快起来，还是咱们暖玉招人稀罕！”换个人，她才不屑呢。

她可不是什么烂好人，哪里有这么多善心！

玉瑶将人拉起来，握着她的手却蹙起眉头。

虽说这天气寒冷，可徐氏这手跟冰块没区别，再看她的脸色……

“暖玉娘，我略懂一点医术，要是你不嫌弃我帮你看看。”玉瑶跟着黑夜，耳濡沫染的，再加上在现代也学了一点，把个脉还是多少知道些。

“真的？那……那就麻烦贵人了！”徐氏眼巴巴的看着玉瑶。

玉瑶把了一会儿脉，又问了一下她换洗的事，还有当初生暖玉的情况。

听她说完玉瑶心里多少有了些答案。

当初生了暖玉，她婆婆不待见是丫头，自然没好好伺候月子。

生了暖玉十天就下床干活，再加上生暖玉的时候有些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把她生下来。

身子虚弱，在加上受凉，这才带了月子病。

幸好她还年轻，仔细调理还是能养回来。

“不算什么大毛病，不过冬日里，还是注意点身子，别让受冻，夜间的时候，也可以多放碳在火炕里，身子暖了，这病就能去了大半。”玉瑶也觉得，徐氏还得仔细保养着自己的身子，毕竟这个时代，有个男娃子也让让她受点婆家的磋磨。

“贵人，这是真的吗？”虽然城里的大夫都交代过，可这心里终究难安。

既然有了贵人的话，她心里也安定多了。

“嗯，明日去城里开些药，吃上一两个月，我这里有一瓶药水，你每天滴一滴在水中，不出两个月，应该就能如愿了！”有灵泉水在，玉瑶本不想让她吃药，可这样有担心她会觉得怀疑，这才让她吃药。

“贵人大恩，我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徐氏这几年脊梁骨都快被戳穿了，这会儿眼泪簌簌的掉下来。

“娘，玉姐姐是好人！”

“嗯，暖玉，娘的暖玉啊！”

母女两个人哭累了，玉瑶回了房间，找出一本话本看起来。

待天黑透了，玉瑶抬头望向佛山的方向，心底突然涌出了一股难掩的担心。

以往，这个时候陌染该回来了，可今日都这么晚了，竟然还没半个人影。

难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