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看清“旧月”是如何篡改星门的。

在人类的视角，一束黑光直接砸向了星门，然后星门的目的地就改变了。

星门的边框被整个砸出了裂缝，边角甚至被砸碎向更远的宇宙空间飞去。在此同时，星门中间的恒星，却从黄色的太阳变成了绿色的另一颗星。

在场的所有人类都呆住了。

但这种呆滞，并没有持续太久。

“为什么！”

一句凄厉的吼叫响彻了所有的机甲和穿梭机驾驶员的耳边。

当然，真空是不传声的，机甲和穿梭机驾驶员们连忙检查自己的耳机和无线电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

“生人勿近。”

回应着这句话的，是一段相当冷静的声音。

围绕着星门的灵体突然变大、变亮，闪耀着的光芒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快撤！”胡蝶指挥在场的天使部队穿梭机和机甲道，“任务失败了！”

下一秒后，一束黑光从星门内部被射了回去，硬生生砸在了对面的旧月星球之上。

随着又一阵引力波的读数变化，白光整个从星门的另一侧“飘”了出来，形成了一个比格拉菲亚斯还要闪耀的光球。

光球一侧依然连接着星门，另一侧却逐渐向“旧月”漂浮而去。

在德·布罗意舰天文台，和瑟图、柊三郎观看着这一幕的狄云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圣徒”。

玩过原版《数值宇宙大爆炸》的他自然明白，这一个朝着星球蔓延的无疑是“圣徒”的攻击方式。如果被攻击的星球是一个有居民的宜居星球，那么这一次攻击后，整个宜居星球就会变成“心灵虚境”，所有的居民将会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而如果被吞噬的是舰船或者是什么其他宇宙设施，那么结果也很简单——在光芒过后，所有的活物将全部被吞噬，空留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当然，狄云里明白，显示在所有人面前的这束光芒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毕竟事实上“圣徒”并没有降临，但白凡还是安排了足足的戏份——他留了三十具机甲在光芒内部，并在被照射到的瞬间强行切断了机甲驾驶员和机甲的链接。

“圣徒，我赞美您。”

麦卡利的意识回到了残存不堪的旧月，面对汹涌而来、由光球演变成的光潮，他只得祈祷和恭迎。

“吾不需要什么赞美，不敬之徒。”光潮向着周围散发着愤怒的气息，“汝，包括汝之诺拉母亲，皆为不敬之徒。”

“我们明明如此虔诚……”

光潮之下，旧月放弃了抵抗，当然，它也无从抵抗。

“虔诚？哼。有想过，如果没有了格拉菲亚斯，汝等将怎样吗？”光潮暂时停下了脚步，逼问道。

“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圣徒’大人。”旧月回答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试图献祭汝等星系的主恒星？”光潮持续威压着旧月，一明一暗两个实体在宇宙星空的背景显得格外魔幻。

“狄老，所有的相机都记录不下来‘圣徒’的实体！”狄云里旁边的柊三郎指出。

“那是当然，毕竟这是嬷嬷扮的。”狄云里笑道。

“但是，所有的温暖都来自诺拉母亲，格拉菲亚斯是那个多余的存在。如果能将它献给您，圣……”

“那汝现在所遭受的寒冷，将会永久地，不可逆地，传达给所有汝之姐妹们，包括汝之母亲。”光潮已经几乎贴上旧月了，“而这，是吾不愿意见到的。”

“怎么可能……”旧月喃喃道，“圣徒大人，我已经知晓了我的无知和傲慢，请随意处置我。”

“如果无知和傲慢的只有汝，现在汝已经被吾吞噬了。”光潮对旧月形成了半包围的架势，“但抛弃了智慧、沉溺于内心世界的不敬之徒，又何止汝一个！”

“赞美您，‘圣徒’大人。”在重压之下，旧月现在只会这一句话了。

“汝之兄弟姐妹，还有汝之母亲的无知，需要被救赎。”光潮开始有了退却的架势，“汝即将走向归程……”

“定当不辱使命。”旧月极尽谦卑。

遮蔽着旧月的光潮还未散去，一束光潮的分支便朝向试图逃离空域的胡蝶一行奔袭而去！

“到此为止了。如果它对我们有敌意，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跑不过光的。”胡蝶指挥道，“如果能和它交流，是最好的。”

“‘圣徒’，我们并非您的信徒。”出梅指出，“但我们对您未有不敬。您所推崇的美德，在我们的文明，都是被提倡的。”

“正如吾所说，无知是罪，但无能不是。”即便是光潮的支流，但威严仍然不减，“故汝等无罪，且有立功之能力。”

“如何立功？”出梅继续沟通道。

“旧月归程救赎之路，需要汝等之监督。”光潮说完这句话，便主动缩了回去。

“请指示，‘圣徒’。”瑟图明白，这下该轮到自己了。

“吾对汝等之态度，还在矛盾之中。”光潮沉吟道，“说实话，汝等之秉性，吾之标准极难判断。”

“我们必将追寻光明，‘圣徒’。”狄云里表态道。

“嗯，希望言必行，行必果。”这一支光潮也缩了回去，“旧月归程救赎之路，也拜托汝等监督了。”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光芒逐渐消散，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旧月”已经离开远日点一段时间了。

“除了‘川登舰’以外的五艘舰船，减速变轨，跟随‘旧月’的轨道！”

这是瑟图在进入格拉菲亚斯星系以来第一次宣布变轨。

“川登舰，修复星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川登舰明白！”收音机里听到的是梓伊的声音。

“天使部队？天使部队收到之后请回复！”

广播里并没有回复。在雷达图上，天使部队的穿梭舰和机甲也都飞行到了几百万公里外的位置。

“这就算成功了吗……”

此时此刻，狄云里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整个计划进行的顺利程度还行。

“我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怪怪的了。”在思考了两分钟之后，他终于意识到的答案。

合着格拉菲亚斯星系的智慧，都认为诺拉才是他们的恒星，旁边那个巨大的格拉菲亚斯，是可有可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