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心喝了水又吃了两颗蜜枣，胃里的那股苦味儿才终于被压了下去。

看着自己弄得到处都是的药渍，甚至连程子夜白色的衬衣上面都沾上了好大一片。

杨安心心里有些愧疚，看着程子夜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的。”她说着，顿了下，又道：“可如果你没有灌我喝药就不会这样了。我真的喝不了中药的。”她后面这句，语气明显有些委屈，甚至是带了一点责怪的意思。

程子夜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难得地没有跟她计较。只是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他从床边站起来，脱了衬衣，便往浴室走了去。

水声哗啦啦地响了一会儿，再走出来时，他已经冲了个澡。

杨安心正在收拾床。将被单这些都换了下来，拿着干净的床单，仔仔细细地铺整齐。

程子夜看着她弯着身子在那里换床单的样子，心里微微顿了一下。竟然觉得这副场面很温馨，很有家的感觉。甚至……甚至想到妻子这个词语。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脑子竟然会钻出这么疯狂的念头！

程子夜！这世上，任何女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妻子，但是，只有她杨安心，绝对、绝对不可能！

他移开视线，再不看她。走至衣柜前，拿了一件干净的衬衫穿上，又拿了一件西装款的黑色风衣出来，一副要出门的打头。

杨安心转头看见他正在系领带，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出门吗？”一边说一边将程子夜随手丢在地上的那件染了药渍的白色衬衫捡了起来。

程子夜看了一眼，道：“不用洗了，扔掉。”

杨安心一愣。程子夜穿的这些衬衣西装，基本上都是知名设计师的高级手工定制款，一件都是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起码都是6位数起价。换做是以前的杨安心，大抵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的杨安心，一穷二白，让她丢掉一件6位数的衬衫，她实在有点不忍心。

“这个药渍我可以洗干净的，不用扔了吧？怪可惜的。”她说着，声音小了下去，盯着手里的衬衫，心里有些无奈，真的挺可惜的啊。

“让你扔掉就扔掉，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杨安心垂着眼，应道：“知道了，先生。”以她的身份，的确没有任何资格，阻止程子夜做任何事情。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很挫败，但确实是她此刻最真实的状态。

程子夜穿好衣服就出门了。杨安心送他到门口。程子夜出门的时候，她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先生慢走。”

从头至尾，程子夜都没有和杨安心说一句话。

这时候，杨安心和程子夜，就是这样的关系。她需要帮忙，他买下来她，和她签了协议。她必须听他的话，任何事情。他们之间，可以上床，却没有资格多说一句话，多问一句。她只能在他回来的时候，问一声好。在他出门的时候，道一句慢走。没有资格交流，没有资格走进他的内心。

以至于，即使她有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恨意，但是却没有资格去问一句：我是不是在什么时候伤害过你？我不记得了，你可不可以提醒我一下。

当然，这样令人感到无限压抑的关系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俩的关系，真正开始改变，还是在一个星期之后。那一场劫后余生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