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是真的高，又有些陡。杨安心不像程子夜那样常年健身，爬起山来就跟走平路似的，脸不红气不喘。她爬了十来分钟，整个人就不行了。腿一软，就趴到了雪地里。

雪很凉，但她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又冷又饿。她终于明白程子夜带她来的目的了，是想活活冻死她啊！

程子夜在前面走，好一会儿，才发现，身后没有人跟上。他脚步微微一顿，皱着眉回了下头。然后，就看见了趴在雪地里的杨安心。

他眉心紧蹙，低声咒骂了一句，急忙跑了下去。

“杨安心！你找死吗！”他一把将杨安心从雪地里捞起来。还好她穿得厚，只是脸露在外面，很凉。

杨安心被程子夜吼得心里一抖，委屈地扁着嘴，“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我死在这里，不是正合你意吗？”

程子夜狠狠瞪了她一眼，“没错！我是想要你死！但不是这么个死法！”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将杨安心背到背上。

杨安心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意识模糊地想：这人，还真的是想要她死啊。

她累得厉害，趴在程子夜的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到了山上，程子夜见杨安心还没醒，就对面前的小沙弥道：“有空着的厢房可以休息吗？”

小沙弥“阿弥陀佛”一声，道：“有的，程施主请跟我来。

”

程子夜是这间寺庙的常客了。很多年前，就喜欢来这里听一宗大师讲禅，刚开始的时候经常来，只是这两年，来得很少了。

他将杨安心放到床上，脱掉她厚厚的外衣，然后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帮她盖好。

走到门口，小沙弥还在。他双手合十，对他做了个佛家的礼仪，然后才问道：“一宗大师在吗？”

小沙弥点点头，“在的，程施主。”

“我有点事情想找一宗大师，还麻烦小师傅帮我通报一声。”

“好的。程施主请跟我来。”

程子夜见到一宗大师，开口问了一声好。一宗大师指着佛垫，道：“坐吧。”

等程子夜坐定了之后，一宗大师便道：“你好久没来了。听说，你今天带了一位姑娘上来。你终于找到喜欢的姑娘了吗？”

“不。”程子夜微微顿了下，眉心微蹙，“一宗大师，这就是我今日来找您的原因。我带来的这个姑娘，她不是别人，正是我仇人的女儿。”

“你把你仇人的女儿带在身边？你想要做什么？”一宗脸上露出不解。

程子夜并不瞒他，道：“我原先是想折磨她。我的仇人已经不在了，我以为折磨她的女儿也能让我产生报复的痛快感。”

“但是你并没有产生你所以为的痛快感，是吗？不仅如此，因为你把她放在身边，朝夕相处，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你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仇人的女儿，你很矛盾，很痛苦，所以就来找我了，是吗？”

程子夜看着一宗大师，他微微有些惊讶。他完全猜中了他的心思。他最近就是活在这样的矛盾之中——控制不住的心动和明知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