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夜跑过去的时候，杨安心整个身子都挂在悬崖上，手里紧紧抓着一根藤蔓。

她看起来，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程子夜看见她挂在悬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心好像从喉咙口跳出来。他直接扑了过去，将手伸给杨安心。

杨安心全身都没有了力气。手伸过去，整个人的重量就全部交付到程子夜的身上。

杨安心悬空挂着。程子夜趴在地上，下了雪的地面，很滑，他要紧紧地抠住地面，才能使自己不被杨安心的重力拉着往下扯。

指尖在地上都磨出了血来。

好在，杨安心身子瘦小，程子夜费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还是将她拖了上来。

杨安心被拖上来的那一刻，因为惯性，人直直地扑进了程子夜的怀里。

她还没来得及起来，身子就被程子夜紧紧抱住。

“杨安心，你想吓死我吗？”程子夜的声音混在寒风中，隐隐听得出有些颤抖。

杨安心听见了，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他为什么害怕，就听见程子夜又道：“杨安心，你是在折磨我吗？”

杨安心自己还惊魂未定，趴在程子夜身上，呼吸有些急促。她摇着头，“我也不知道那是悬崖。我看见好多雪，我想踩一下，谁知道，就踩空了。程子夜，我没有故意要吓你的。”

她折磨他？她怎么会折磨他？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折磨她的呀。

程子夜抱着杨安心，心情激荡的，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看见杨安心被挂在悬崖边上。他真的害怕到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甚至在想，如果杨安心真的从这里掉下去了。她会怎么办？

会活不下去吧？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把程子夜吓了一大跳。

他对杨安心，竟然已经到了完全不敢失去的程度吗？

他抱着杨安心，双手紧了又紧。

杨安心被他搂着，胸膛里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轻轻地把手抵在程子夜的胸口，“程子夜，我没事了，别担心。”

明明是想让他放开自己，可是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确感觉到程子夜在担心她。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程子夜在担心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但有些东西就这一次劫后余生的意外中，开始渐渐改变了。

杨安心重来没有想过，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竟然会那样热烈地去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后来，他对她已经不好了，她已经厚着脸皮想要他继续喜欢自己。

两个人在雪地里相拥了很久。程子夜终于轻轻地动了下，热热的呼吸吐在杨安心的耳边，“杨安心，我手麻了。”

杨安心蓦地睁大了双眼。程子夜指了指被她一直压着的胳膊。

杨安心看了半晌，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程子夜瞪眼。

杨安心笑，“谁让你抱着我不放的？”不知觉，她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敢和程子夜开玩笑了。

大抵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关心，所以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