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颗子弹于空中坠落至地面，在一人的脚前逐渐升腾起淡淡的白烟。

三双眼睛惊讶的看着那道挡下了子弹的身影，眼中充斥着同样的震惊。

“是，是你吗，萧林同学?”

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动作，黑雪姬急忙回身望向了自己面前那道熟悉的身影。

闻言，身影渐渐转身。

“是我。”

看着身前眼中有着泪水在滚动，双肩也在微微颤抖的黑雪姬，唐萧林淡淡一笑，随即走上前，将其拥入了怀中。

“辛苦你了，小幸。”

低头俯于怀中之人的耳旁，唐萧林轻声细语的感激道。

“铛啷————”

两道兵戈碰撞地面的声音响起。

黑雪姬反手抱住了唐萧林。

“笨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抱歉。”

感受着校服上温暖的湿润，唐萧林抬起一只手，轻抚着黑雪姬埋于他胸前的头。

“不………”

望着唐萧林，落于地面的少女眼中先是惊讶，随即便是冷静了下来。

除了极致的冷静以外，少女的眼中以外别无他物。

“你不是唐萧林先生。”

“哦?”

闻言，唐萧林颇有兴趣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少女：“此话怎么说?”

“唐萧林先生是不可能有你那种眼神的。”捡回武器对准唐萧林，少女严肃的说道：“我，非常确定，你——”

“并没有那种［为了家人而不顾自身］的觉悟。”

望着唐萧林翠绿色双眼中的那抹无情，少女认真的说道：“你，是［我们这边］的人。”

“你们那边的人?”

闻言，唐萧林轻轻一笑。

“算是吧。”

说着，唐萧林轻轻将黑雪姬抱起，走向了一旁。

被唐萧林抱起，黑雪姬毫无反应。

因为——

“你，做了什么……?”

望着唐萧林怀中虽嘴角挂起微笑却闭上双眼，显然已是睡着的黑雪姬，少女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只是让她睡着了而已。”轻柔得宛如放置一件易碎的艺术品一般，走到了墙边的唐萧林将黑雪姬慢慢放下，让她靠在了墙上。

“毕竟，有些东西，不适合她听见不是么?”

“————!”

听见唐萧林的声音，少女的心中突然一紧，随即本能的将太刀迅速横举至了自己的身前。

“锵————!”

火花飞溅，少女向后平移了些许。

“原来如此，你不是剑术好，而是直觉过人。”微微偏头躲过溅起的火花，唐萧林分析着少女的战斗方式。

“你……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与自己手中太刀不断交锋的双刃之上不时飞散着大量的［0］和［1］，少女艰难的问道。

“普通的武器罢了。”

语气虽慵懒无比，唐萧林手上的力道却是越发用力，压得少女节节后退。

“砰————!!!”

枪鸣回荡。

子弹带着螺旋的气流向着唐萧林的头部而去。

“Delay。”

背对着即将贯穿自己头部的子弹，唐萧林轻喃一声。

下一秒——

“嗖————!”

子弹从少女的头顶飞过，掀起一阵破风之声。

“什——”

少女异常震惊。

她发现唐萧林在自己的面前瞬间消失了。

［咔嚓——］

举起枪，冰蓝色的冷月望向了自己的身后。

那里，唐萧林的身影显现。

“小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听话。”望着指向自己的枪，唐萧林只是一笑。

说着，他将手缓缓向着枪伸去。

“为什么不开枪?”

触碰到枪身，见眼前的少女并未有扣下扳机的打算，唐萧林轻浮的笑道：“这么近的距离，说不定就能打中了哦。”

“不，绝对打不中。”

动听的嗓音交杂着宛若机器一般的声音响起。

“是吗?”

闻言，唐萧林不可置信的一笑，随即轻轻抓起了少女的手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拉。

［咔嚓——］

唐萧林将枪口贴在了心口上。

“要不要再试一试?”

他像是一个魔鬼一般低语道。

仿佛，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死了，也能再度复活的梦。

“嗯。”

轻轻一点头，少女将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扣下。

但——

“诶?”

下一秒，少女便是睁大了微眯的双眼。

“扳机，扣不下?”

感受着手指之上扳机的纹丝不动，少女非常诧异。

“那是当然。”

轻轻将手枪从少女的手中取出，望着一脸诧异的少女，唐萧林坏笑道：“你保险都没有解除，扳机怎么可能扣得下呢?”

“作为刚才开枪的惩罚……”

“这个，没收。”

说着，唐萧林毫不客气的将少女的枪放进了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可是，若是我刚才没关保险，那我是怎么开的枪?”任由唐萧林将自己的枪夺走，少女宛如一个天然呆一般的问道。

“那当然是我刚才把保险打开了啊。”

望着眼前看着自己的少女，唐萧林有些好笑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

“真是的，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变成了这样了，瑞吉儿?”

唐萧林的话语让两个人都是为之一愣。

“你……!”

二人的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

“女孩子要多笑笑，别整天绷着一张脸，多难看啊。”见瑞吉尔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唐萧林便是消散附着在手上的双刃，一手一边，拉住了瑞吉儿的脸颊。

“来，笑一笑。”

唐萧林轻轻拉动着瑞吉尔的脸颊，让瑞吉儿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有着幅度的笑容。

可，就算再怎么笑……

“眼神已经死了呢……”

注视着空洞的蓝月，唐萧林轻声询问道：“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瑞吉儿?”

“杀人。”

淡淡的话语从大约只有十三岁的少女口中说出。

“……习惯了吗？”

“嗯，已经麻木了。”

瑞吉儿的话语让唐萧林翠绿色的眼瞳微微一颤。

“唉……”

他叹息了一声。

“瑞吉尔……”

轻抚着瑞吉儿的头，唐萧林认真的说道：“我从未想过你会走上这条道路……”

“这条道路的尽头只有地狱。”

“但，既然你已经走上了这条无法再回头的路，那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

凝视着瑞吉儿的双眼，唐萧林发自内心的说道：“瑞吉儿，对于杀人这件事，你绝对不能［习惯］，更不能对此感到［麻木］。”

“你可以因为杀了人而感到厌恶，可以因为杀了人而感到憎恨，甚至可以因为杀了人而感到喜悦……但，你绝对不能感受到［麻木］。”

“当你对杀人感到麻木之时，你的灵魂，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了。”唐萧林严肃的说道：“瑞吉儿，你要知道，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哪怕你是个普通人，精神病人，疯子，那也比这个要好的多。”

“因为至少，他们的灵魂还是［人类］。”

“所以，瑞吉儿……”唐萧林恳求道：“不要［麻木］好么?”

“我想看你的笑容。”

捧着瑞吉儿的脸颊，唐萧林说道：“想看你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哪怕是为了曾经帮助过你的我也好……”

“瑞吉儿，答应我好吗？”

空洞逐渐消失，双月逐渐散发光辉。

“嗯。”

一声轻哼，回荡在了两人的周身。

这是重逢的两人，崭新的约定［誓约］。

“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她的口中的救命恩人……”

垂下手中的武器，少女满脸复杂的走至了两人的附近。

“怎么，不打了?”

见少女似乎失去了和自己战斗的想法，唐萧林问道。

点了点头，少女看着唐萧林，神色充满忧虑，问道：“唐萧林先生……还活着吗?”

“放心，他还活着。”唐萧林的回答让少女松了一口气。

“那……”

“你放心，等事情结束以后，我就会回去。”

说完话，唐萧林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了。

望去，见拽住自己衣袖的是瑞吉儿，唐萧林笑了笑，轻声安慰道：“不要担心，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和你约定。”

说着，唐萧林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勾住了瑞吉儿抬起的右手的小拇指。

“我们——”

“我知道。”

见瑞吉儿想要说什么，唐萧林便是再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随即看向了站在两人前方的少女。

“说吧，你们的目标还有谁?”

唐萧林忽然说道：“不，或许这么说才对……”

“你们，已经把谁带走了?”

气氛突然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果然猜到了么……”

见唐萧林干脆直接的问向自己，少女也是好不掩盖的说道：“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名字。”

“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少女的话语让唐萧林皱起了眉头。

“御坂美琴和晓美焰?”

“没错。”

闻言，少女大方的承认道。

“为什么要抓她们?她们两个只是平民吧?”

“我只是个任务的执行人。”

少女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也不知道。

“你不是知道这一代［智脑］的［用途］么？”唐萧林表示自己并不相信少女的回答。

“那是特殊任务，所以我才知道。”少女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至于这种普通任务，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的组织还真是奇怪。”

“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现在告诉我——”

唐萧林的眼瞳中刺出一道锐利的锋芒，说道:“她们两个人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