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吗？”回答言墨的那个人眼神躲躲闪闪的，反问回来。

“知道啊，就是一个叫冥王的人。”他自己又念了一遍这个人的名字之后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其一他从没听说过有人姓冥，其二他为什么感觉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称号。

“你真的确定要找他吗？”那个百姓看着他们，言墨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去找这个人，那人听了后摇头叹了口气，轻声告诉了他们准确的位置并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几人谢过那人之后便朝他告诉他们的方向去了。

路上，没来多久的凤羽神问言墨：“你怎么突然好心来给阿莫找解药？”他们上次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人就把他们放出来，却是一脸的不情不愿，就算不再想要把他们抓去关起来，也不会突然好心到帮他们找解药啊。

“要不是师父让我来，说这事牵扯到西夷秘术，你以为我想来吗？”言墨没耐心地白了他一眼，凤羽神撇了撇嘴，没话说了，现在这两个人凑一块儿是真聊不下去。言止站在一边，也不知道怎么化解这个尴尬的局面。

方才那个百姓给他们的位置着实准确，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类似山洞的东西的轮廓，只不过，看起来海拔似乎有点低，趋势应该是向下的。

三人加快速度走到那里。

果然是一个山洞，颜色却和寻常的不太一样，是模模糊糊的黑色，看上去很奇怪，洞壁上还长了不少青苔，三人都很好奇是什么人会在西域百姓们都这么友善的情况下还愿意住在这个地方导致自己格格不入。

“有人在吗？”凤羽神向里面看了一眼，觉得山洞似乎有些深，看不见尽头，而且，路好像还有点奇怪。

无人应答，他回头看言墨和言止，两人都是一脸困惑，“怎么办？”

“只能下去看看了。”决定了之后凤羽神第一个走进去，但没想到刚一进去整个人就不见了，外面的两个人看不清楚，意以为是里面太黑，把凤羽神的身影隐没了，于是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没想到，脚一踏进去整个人就感觉很不踏实，言止感觉前脚之踩到了半个地面的位置，她皱眉，刚想往后退一点看看明白，但一个没站稳就往下掉，言墨跨的步子大，在她之前就掉下去了。

言止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失重感，下意识地想要展开背后的翅膀，却没想到竟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力量限制住了无法展开翅膀。言止有些心慌地闭上眼睛，却没有如预期一般地等来落地的疼痛，她听到凤羽神在说话：“睁眼吧，没事了。”

言止闻声才慢慢睁开眼睛，总算找回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发现凤羽神和言墨各自分别都在观察自己四周的环境，回头一看，猛然贴上一张冰冷的面具，她心一惊，往后连着退了数步。凤羽神和言墨听到她的动静，回过头来，也都看到了带着半边脸哭半边脸笑的奇怪面具的黑衣男子。

“不知阁下可是冥王？”凤羽神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上前一步问道。

“嗯。”冥王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来应答。

言止以为凤羽神的话已经足够直接，却没想到言墨更是语出惊人，而且眼神犀利：“你是不是有西夷秘术的解药？”

凤羽神：“……”

言止：“……”

黑衣面具男：“……你们是谁？”

言墨这才发现自己都没有自我介绍一下就直接单刀直入地问人家在西域这么禁忌的问题，确实不太好，发现男子没生气，尴尬地咳了两声，想着还是应该有礼貌一点：“我们不是西域人，有一个朋友中了西夷秘术，听说你这里有解药，便来讨一颗，不知阁下可应允？”

“你确定你那个朋友中的是西夷秘术？还有，我有解药这件事且不论真假，告诉你的那个人是不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大夫？”

“正是，而且我已询问过大夫，他说我朋友的症状确实是中了西夷秘术。”

凤羽神从听到言墨说人神是他朋友之后就有一点不愉快的表情，但是无奈他是在帮他要解药，而且情况他了解得不多，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人在哪里，告诉你这件事的人。”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言墨，言辞似乎还有些急切。

“就在西域大夫的集合地啊。”这个地方对他们这些外人而言可能不熟悉，但是对于西域本地的人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当然面前这男子确实看起来就像是隐居避世的样子，不知道可能也是正常的。

“这个给你们，小女孩留下来，你们两个人把这个带给你方才说的那个大夫，他知道要做什么，之后再拿着这个东西回来找我。”言墨和凤羽神看了一眼被要求留下来的言止，后者对他们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的，让他们快去快回，现在有求于人，对方的话他们也不好拒绝，只好立即出发，争取路上用的时间稍微少一点。

四第二十七章 舅舅

“对了，我们怎么上去？”他们抬头看着离他们很远很远的很高很高的地面，无奈地问。

“那儿有藤蔓。”男子指了指他们身后。

言墨愤然道：“你就不能把禁制先消除一会儿吗？”

“这禁制不是我下的，我也是觉得麻烦才很少外出。”言墨彻底哑口无言，一回头却发现凤羽神已经上去好一段了，咬咬牙也跟着往上爬。

他们出去之后就只剩下了黑衣面具男子和言止，当然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混沌。

言止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单独把自己留下来，便问道：“阁下认识我？”

“不认识。”

简单的三个字，言止不解：“那阁下为何将我留下？”

“觉得你可能是故人的女儿。”

“阁下认识我爹爹？”言止的娘亲从未出过凤羽，倒是爹爹还年轻的时候总是喜欢四处游历，去了不少地方。

“如果是的话，那也是你娘亲。”那人自顾自地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指了指对面的一块石头，示意言止也别站着了。言止坐下来之后刚想开口，就听到对面的人问她：“你娘亲是否是公西怜季？你是否还有个从小就与人订下婚约的哥哥？”

“……是……不过羽哥并没有从小与人订下婚约……”言止没想到他竟真的是娘亲的故友，一开始还以为是认错了人，“前辈是怎么认出来的？”既然是娘亲的故友，言止觉得自己还是改口叫前辈比较好。

“你相貌与你娘亲有几分相似。”男子想起她方才说的话，问道，“你说……你哥哥并未与人有过婚约？”

“是……”言止从未听闻有这样一回事。

“这就奇怪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地抬头，“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他伸手摘下半哭半笑的奇怪面具，面具下的面容不算清秀，但眉眼却和公西怜季一样给人平易自然的感觉，年纪似乎是和凤羽族长差不多的样子，这张脸和言止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合，“舅舅？”她还没几岁大的时候，娘亲的一个哥哥似乎曾经来看过她和言羽，但也只是看了几眼就走了，时间久远记得不清楚，言止也不敢确定。

但是男子却点了头：“我叫公西怜致，是你娘亲的哥哥，你的舅舅。”

言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娘亲的哥哥，心情自然激动万分，想到周围的环境，便问道：“舅舅为什么要住在这个地方呢？”

“谁知道呢？当时鬼迷心窍了不知怎么听说西域这边有种西夷秘术能让人复活，想都没想就来了，来了才知道都是骗人的。也还好你爹爹把怜季的尸身保存得好，没让我找到，不然怜季就真让我给害惨了。后来那秘术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被我不小心施在了一个人身上，我记住了那人的容貌，近些年来一直在研究秘术的解药，便很长时间都在这里没有出去。”公西怜致提起当年的冲动，不禁有些感慨道。

“那这秘术到底是什么作用？想来估计不是什么好的方面？”言止听舅舅的意思像是有点愧疚，“还有你给神明大人他们的东西是解药的半成品对吗？”

“这秘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人被施了西夷秘术之后会变成两个人，原来的那个自己出现的时间会减少，而被秘术取而代之的那个他会出现得更多，而且新的那个他的所有记忆都是被第一个了解他状况的人灌输给他和他自己见到的，等于谁会这种秘术谁就能在无形之中操纵整个天地，我没有过这种想法，而那个人的记忆也不是我灌输给他的，并不知道后来第一个知道的人是谁，方才我给他们的也确实如你所想，是解药的半成品，最后一步骤，只有他会。”言止沉默地听公西怜致解释了很长的一段。

后者似乎猜到她会问“他”是谁，便接着解释道：“我说的‘他’，是我自己用了很长时间钻研参透西夷秘术之后遇到的人，他很年轻，现在也不过只有刚刚二十岁，但是他懂得很多，甚至是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会西夷秘术，并警告我不要随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因为西夷秘术，是随时有入魔的可能的。”公西怜致回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继续往下说，“他本来属于人族，但是后来被不知什么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毁了容，想到西域求医，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没有治好，他便留在西域学习，后来自己做了一副能让他看起来年纪很大而且遮住本来面貌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现在西域对秘术还有研究的应该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剩下的也就只是略有耳闻罢了，我犯下错事之后他便帮我一起研制解药，到现在我的这部分加上他的部分，解药应该就成了，你们来得倒是刚好。”

言止认真安静地听他说完才开口：“原来如此，舅舅，你无意施了秘术在他身上的那人现在是人族的守护神。”

“……”公西怜致沉吟片刻，“看来人族竟然还有懂得西夷秘术的人……”

另一边凤羽神和言墨刚回到西域大夫的集合地，言墨发现之前围着贺烛讨论的大夫们都散开了，贺烛躺在病床上，还是没醒，于是凤羽神去找言墨跟他描述过的那个大夫，言墨自己则去询问里贺烛最近的一个大夫。

“大夫，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我们都在研究呢，不知道是什么病症，但是我们尽力治疗过了，修养一些时候就能醒过来，人你们可以带走了。”大夫和言墨说话的时候全程头都没抬一下，看得出来是被贺烛的情况难倒了，言墨再看周围的大夫，果然都是一样的专注，不禁感叹于他们的执着，“多谢了。”他道谢，看病床上躺着的那人面色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顺便背起了贺烛打算带回去。

凤羽神还站在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大夫面前，递给他两样东西，除了刚刚公西怜致给他们的，还有一个，是之前人神因为被他打断而不想再解下去的给他的备用的一份能治好西门圆心智问题的半成品解药。那大夫手上忽然多出来两份半成品解药，特别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先是看懂了其中一份，眼睛一亮，然后目光看向另一个，拿着凤羽神自己带来的那个问他：“这是什么？”

“就是这种毒的解药。”凤羽神拿出自己的毒药样本递给大夫，后者皱眉，“哪个丧尽天良的做出来这种毒。”

丧尽天良的凤羽神：“……”

“你等我一会儿，我研究一下。”

凤羽神点头，默默地退开一段距离，言墨也默默地站过来，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年纪似乎很大的大夫，静静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