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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林

作者:澡雪皓皓 | 分类:古言 | 字数:32.1万

第41章 对峙

书名:秀林 作者:澡雪皓皓 字数:2210 更新时间:2024-11-17 02:38:08

不一会儿,杨老太太和殷夫人俱都泪眼婆娑地赶了过来。

甄府经常走动的前朝老太医王余吉,也到了甄锦房里。

“我的儿!”

殷夫人才哭着喊了一声,便哽咽住,再不能言语。

等进到房里,再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娇儿,更是怒火中烧。

她霍地一下,重重的拍了案桌,怒道:“是谁跟在锦儿身边,怎地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一旁的碧莲,忙哭着跪了下去。

她一边哭,一边招手示意门口的小丫头进来。

“都怪奴,生怕二爷明日去学堂的衣物诸事不周全,赶着亲自去检查了一遍,回来时便是这么着了,奴万死难辞其咎!”

殷夫人见她哭得伤心,又这样说,遂含泪点头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不怪你。你只说你离开后,谁跟着锦儿的?”

“是蔓儿跟着二爷的,但是她说二爷出门去,并未让她跟着。”

碧莲轻轻拍了一下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丫鬟蔓儿,示意她向殷夫人说清楚。

蔓儿忙哭道:“碧莲姐姐有事,便是由奴照料二爷,可是二爷从外头才回来,便又一溜烟跑了,说是要去园子里找林姑娘,且一定不让奴跟着。前后出门回来的世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其余的事,奴实在不知啊!”

听了这些散话,殷夫人大怒,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这个混账到底做了什么!”

殷夫人又猛拍了一下案桌。

这时,杨老太太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身后紧跟着老太医王余吉。

“王老先生,不知犬子之症如何?”

殷夫人忙丢下跪着的碧莲等人,迎上去问王余吉。

王余吉捻着胡须,摇了摇头。

神色凝重。

“令郎此症来的又急又狠,老朽方才扎了几针,都不见动弹反应。老朽再使个法子,将令郎热症退去,看是否还有救。”

殷夫人一听了这话,顿时腿都吓软了。

什么叫“是否还有救”?

她的后半辈子,可都指着这个宝贝疙瘩啊!

都说爷疼头生子,娘疼断肠儿。

这甄锦是她生的幼子,又因自小体弱,便娇养的狠,满府里的人无不喜爱,就连平素与自己颇不对付的婆婆也因这个聪慧俊秀的幼子,而对自己看重了许多。

这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她一时止住了哭,对王余吉嘱咐了几句,打发丫鬟送他出去开药。

“林姑娘呢?快去寻了她来!快去!”

一叠声高喊,屋外候着的婆子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你这是作甚?”

杨老太太亦是哭红了眼,可见儿媳这样声色俱厉地打发人去寻外孙女,顿时沉了脸。

“老太太偏疼外孙女,我是知道的,可锦儿更是您的亲孙子啊!”

殷夫人一面哭,一面将方才小丫头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丫头也不知道和这混账说了什么,就令他做下这样的病来。”

杨老太太瞧得真切,殷氏说这话时,竟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了对外孙女林清的厌恶甚至憎恨。

可自己带了几年的外孙女,自己女儿唯一的亲骨肉,她是绝不相信林清会不知轻重,害得孙儿甄锦变成了这样。

“哭有什么用,上了年纪的人,还不知道保养。”

她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责备又关切的话,殷氏顿时便刹住了情绪,只低头垂泪。

杨老太太使了个眼色给一旁侍立的大丫鬟朱珠,道:“你也去瞧瞧林姑娘这会儿上司徒府回来了没有,若是还在司徒府,好好地报与司徒四娘子,就说家中有急事,让知安速速回来。”

朱珠领了命,嘱咐其他人照顾好老太太,便径直出门去了。

待到王余吉无法让甄锦退烧时,殷夫人急得几欲撞墙。

杨老太太也是急得呕出胃里的所有东西后,只是淌着眼泪摩挲着甄锦双手,无可奈何。

这时,屋外小丫头急报:“林姑娘回来了!”

殷夫人一听,霍地站了起来,两个眼睛似是冒着怒火。

“你究竟和那孽障说了什么?现在他就剩半条命了!”

她声色俱厉,气得身子发抖。

她的小儿子对这位体弱多病的外甥女,自小便是别个不同,再长大些,老太太就流露出要定下外甥女给小儿子的意思。

这外甥女在她看来,不仅是身体素来不好,性情也颇为刁钻跋扈,且生的那样风流袅娜,更不能使她的儿子在仕途上有所助益。这绝不是儿子的良配!

林清在司徒府听到甄锦忽然病沉的消息,也是十分震惊。

她随朱珠匆忙赶回来,一进门就对上了殷夫人的厉声责问。

在路上听了朱珠的讲述,她知道甄锦病得实在厉害,那老太医王余吉都治不了的,可见非同小可。

殷夫人这般当头阻拦,她恨不得直接越过去。

“舅母息怒,我并不曾对二表兄说过什么,但表兄之病要紧,且容我先去瞧一眼。”

林清还是耐着性子,朝殷夫人行了一礼。

殷夫人却是冷笑:“你进去能顶什么用,倒是说清楚,锦儿找你时发生了什么事,何至于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人事不省?”

“不过是闲话了两句,我着急去司徒府赴四娘子之约,便匆匆走了,并不知道二表兄后头如何了。舅母这话的意思,是指二表兄这病是因我而起?”

带着三分震惊,七分质疑,林清对上了殷夫人愤怒的视线。

退缩终是无用,她一再退让,殷夫人却仍在明里暗里地怀疑和为难自己。

林清至此方知,纵使自己不去招惹甄锦,殷夫人仍然有一万种理由去怀疑,自己铁定是那会勾走她儿子狐媚之人。

“我不过是问你一句,发生了何事,何曾说这病是因你而起!”

殷夫人勃然大怒,却强压着不便发作。

这事一旦闹开了,甄锦纵不是为她病了,有了先前的流言,也会被传成这样。

人言可畏。

甄夫人揉了揉眉心,强自镇定下来。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嫡女,心性和忍耐力比寻常人就是强了许多。

“我已回过舅母的话了,只是闲话了两句。舅母若再不让我进去瞧瞧,二表兄或许真的……”

触霉头的话,她到底忍住了没说。

她亦万分不想甄锦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