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鱼知道柳柔没有认出他，这三年来，他有不小的变化，柳柔认不出很正常。

柳柔应该年长卢小鱼三岁，再说女子发育的早，十六七岁便定了样貌，这三年前和三年后几乎没什么变化，卢小鱼远远的看着，便认出了她。

不过的是，他有些不想靠近，她心中喜欢的是柳青，不是他，而且她似乎毁了容，脸上的疤痕，让她变得极为丑陋。

卢小鱼有些心痛，但却没有表现在他的脸上，就连此时看向柳柔的眼神，都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是他刻意为之，因为他一旦表现出之前的眼神，柳柔一定会认出他。

……

……

卢小鱼笑道：“你既然没死，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做什么？吓我一跳！”

柳柔道：“我从山上摔了下来，两条退都摔断了，只好躺在这里。”

卢小鱼问：“为什么会摔下来？”

柳柔道：“只为了寻一个人…”

卢小鱼呆了半晌，心想：“柳柔肯定是在寻找柳青，爬山渡雪的，以至于从崖壁上摔下来。”

卢小鱼道：“你躺在这里多久了，肚子饿吗？”

柳柔道：“三天了……自然是饿的，不然怎会吃生食？”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秃鹫。

卢小鱼微微一笑，从怀中取了两块麦饼来，递了给她。

柳柔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你了…”却没有吃。

卢小鱼道：“你怎么不吃？你怕我饼里有毒吗？”

这饼可是从憨汉家中搜出的干粮，也只有这两块，卢小鱼毫不犹豫的拿给她，她为何还要怀疑？

柳柔在这三年来，只身一人在这寒山之中穿梭，罕少见人，此时自己遭逢大难，却遇见一名样貌粗犷的男子相救，不由有些惆怅，心道：“若此人是柳青多好，自己苦苦寻了他三年，硬是一点踪迹也没有。”柳柔无奈的一笑，说道：“是表哥给我的饼，我舍不得吃…”这话里充满的回忆的色彩。

“我不是什么表哥…”

柳柔一怔，苦笑着道：“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卢小鱼听了，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怒色。柳柔见了，回过神来，心想：“这是人家一片好意，不能辜负。”连忙拿起饼子乱咬，只因吃的慌张，竟咽在喉头，咳嗽起来。

卢小鱼想起之前种种，对柳柔心中埋怨，正生着气，见柳柔咳嗽连连，不由幸灾乐祸，说道：“谢天谢地，呛死你了…你这丑八怪不是好人，难怪老天爷要惩罚你，让你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断你双腿…”

卢小鱼之前被柳菁菁说是丑八怪，现在他便把这三字用到了柳柔身上，反正她现在毁了容，这三字和她绝配。

柳柔心想：“这三年每日在寒风刺骨的雪峰之中穿行，原是美丽动人的脸，都变作了这番模样…脸上的疤痕，一条一条皆是被寒风化作的冰刃所伤…”她忽然捂住脸道：“我成了丑八怪了，丑八怪了…”他忽然想到，若有朝一日寻到柳青，他是否还认得出自己，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她忽然显得癫狂，可片刻后又冷静下，只听她喃喃着：“都寻了三年了，他怕早死了…”想到柳青可能早就死了，柳柔不由松了口气：“他既然死了，我还要那张漂亮脸蛋做什么？”

她看向卢小鱼，见他满脸胡须，像个大马猴一般，心道：“说我是丑八怪，你自己倒也不是丑吗？”这话她是不敢说出口，而是带着一些谢意道：“我在这里已经躺了三天，好不容易碰上你，又给我饼吃，真是多谢你了…”

卢小鱼哼了一声，说道：“我问你，怎的老天爷不教别人的腿摔断，翩翩摔断你的腿？”说着便伸手去抢柳柔手中还未吃完的半只饼。

“这饼都不该给你吃…”

柳柔见卢小鱼哼的一声，眼神中流露出极是愤恨的神色来，心中不由一震：“他这眼神多像爹爹啊，爹爹平时教训我时，也是这般神色…”想到这里，柳柔不由热泪盈眶，跟着眼泪流了下来。

卢小鱼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抢你的饼就是，你哭什么哭？真是叫人烦心。”

柳柔哭道：“我又不是稀罕你的饼，只不过想起了一件心事。”

卢小鱼一听，忽的一怔，说道：“你这丑八怪也会有心事吗？是想起什么了？”柳柔叹了口气道：“我想起我爹爹了…”

卢小鱼心想：“要是那柳史衣知道柳柔现在的模样，不知心中会有多痛？”不由蹲下来说道：“以前你爹爹是不是对你很好？”

柳柔道：“我爹是对我很好，不过我之所以想起他，是因为你很像我爹。”

卢小鱼怒道：“胡说八道，我有你爹那么老吗？”说着捡起地上树枝，便往柳柔身上抽了两下。

柳柔想要挡下卢小鱼手中的树枝轻而易举，但想：“这汉子误以为自己说他老，不由发怒。”便由他打了两下，反正也不是很疼。

柳柔说道：“你不老…我只是说，你的眼神像他罢了…”

卢小鱼知道柳柔心心念念着柳青，为了寻他，一张美丽的脸颊被寒风吹成这般模样，还从这悬崖之上摔下，变成如今这般惨况，心中更是大怒，板着脸怒道：“你就是说我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要让你这断腿，断的更彻底些…”说着便要去拉她的腿。

柳柔吃了一惊，自己腿骨刚刚开始愈合，若是给他一拉，那之前的忍受，都得前功尽弃。于是抽出短剑，只要他手敢碰触她的腿，她便一剑刺出，叫他的膝盖处刺穿一个窟窿来。

卢小鱼只想吓她一下，见柳柔抽出短剑，说道：“瞧你吓成这样！谁叫你说我老？”

柳柔道：“我若是存心取笑你，便叫我这双腿永远不好，终生做个跛子…”

卢小鱼见她这么说，心中怒意渐渐消退，心中连连叹气，说道：“算了，算了…”说着躺在了她的身旁道：“你既说我不老，那我英俊么？”

柳柔一怔，道：“嗯…很英俊…”她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只是怕眼前这怪人再发脾气，敷衍的很。

卢小鱼手指在柳柔的鼻梁滑下，说道：“我既然这么英俊，那你嫁给我，做我婆娘吧！”说了这句话，卢小鱼顿觉心跳加速，不由坐起身子，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