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祖先？青禾祖先！”林彩风在屋里喊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半点响应。

桃木剑忽然嗖的一下，从桌上浮至半空。

林彩风刚转头看过去，桃木剑迅速朝屋外飞去。

“别跑！”

林彩风边追边大喊：“快停下！”

桃木剑似乎故意戏弄她，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快又一会慢。林彩风的目光全集中在剑身上，抓了几次，差点碰到了，又从手边溜走了。

从山坡上一路追下去，桃木剑突然停在半空，林彩风见机会难得，纵身一跃，抓住了桃木剑，整个人却摔落在地，沿着山坡咕噜咕噜滚下来。

磕磕碰碰一路滚到溪边，撞到一棵树，方才停了下来。

林彩风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神情瞬间紧张起来。慌慌张张摸了摸身体上下，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怎么会这样？一路滚下来，身上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这一路滚下来不可能不痛……”

“难道是在梦里？”林彩风扫视四周，摇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梦境……我刚才还和青禾祖先聊着天…”

林彩风环顾四周，自己身在小凤山没错，这一草一木皆能随风动摇，这溪水潺潺也在流动，鱼游浅底，鸟飞高空，真真切切，如假包换，都不像梦境里的虚幻。

林彩风握着桃木剑，犹豫再三，将剑尖朝向自己肩膀，往身体一刺，保留了几分力，也不敢真的猛刺下去。

“真的一点也不痛……”林彩风加大力度，接连捅了自己两次，都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完了……”

手掌一松，桃木剑落在地上，嗖嗖一声，飞的不知去向。林彩风瘫坐在地，既茫然又惶恐。

“这个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想真是可笑，以为醒来了，其实还在梦里，还全然不觉知，丝毫不查……自己现在竟然连梦境和现实都分辨不出来了……

都说人生如梦，是不是真会如此，当你碌碌无为或者年少有为，认认真真努力过完一生，某一天突然醒来，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难道受伤之后，我就从未真正醒来……”

林彩风摇摇头否定自己，“金小凤带我去看望了阿布，还去镇上看了大夫，这些事情都很真实自然……”

可是此刻除了感觉不到疼痛，身边的一切不也是真实又自然而然的发生着。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思前想后捉摸不透，发现脑中一片凌乱。

“你怎么坐地上？”

林彩风抬头，金小凤不知何时突然站在面前，朝她伸手。

“金……金小凤……你是真的还是……”

“还是什么？”

“是真的你，还是我梦到的你？”

金小凤伸手，在林彩风额头上摸了摸。

“没问题啊……喝完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彩风内心惶恐，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其实她也不能确定，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但就是这样零模两可，无法辨别的处境才最是让人难受。

“什么怎么回事？还有哪里不舒服么？”金小凤蹲下身，担忧的看着林彩风。

“我为什么……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在梦里才会这样的。”

金小凤握着林彩风不安的双手。

“别担心，不论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不，这不一样……这里的一切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那也太自然，太过逼真了，所有发生的事情衔接的毫无违和感，这不像普通的梦境，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金小凤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摸着林彩风的头。

“别怕，有我在。”

林彩风抬头，目光紧紧盯着金小凤，战战兢兢道：“那你能告诉我，这里……是梦境么？”

金小凤也凝视着林彩风，认真回答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么？”

“我需要冷静想想……”

“好，我坐这陪着你。”金小凤紧挨着林彩风坐下。

林彩风目光深邃，凝望着前方的溪水。

从刚才发生的事，一点点将回忆往后推，在脑海里倒放了一遍。

所有的人和事都和从前差不多，唯有两人，此刻回想起来，觉得印象深刻。

“那算命先生说的话，当时觉得胡说八道，现在细细想来，竟然觉得有几分神机妙算……”

“你觉得他可疑？”

“不……我当时觉得他说的玄乎其神，并未当真。如果要说可疑……”

林彩风微微蹙眉，“那个钓鱼的人才最是可疑……”

“钓鱼的人？”

“就是我之前做梦的时候，准备从云梦山醒来，在渺渺河遇见的那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想到他，总觉得……”

“可是……我后来从寤寐客栈醒来了啊……”

林彩风双手撑着额头……太难了，这一切看似都毫无破绽，根本无从分辨。

“不论你怎么想的，我都会在你身边，如果你觉得这里只是一场梦境，我陪你去找醒来的路。如果你觉得不是，想去找云梦山，我也陪你入梦里。”

林彩风缓缓抬头，如果不是金小凤在身边，自己此刻孤独无依，一定更加迷茫无助。

哪怕眼前的金小凤只是一个梦里幻影，都能给到她心安。

林彩风双手从金小凤手中挣脱，张开双臂，给了金小凤一个拥抱。

“有你在，我不怕。”

金小凤一手将她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抚摸着头发。

碧空万里，却突然下起了小雨。

绵绵细雨如丝，飘飘摇摇落下来。

“怎么突然下雨了？”林彩风抬头望天，方才还清晰可见蓝天白云，如今整个天空朦朦胧胧，一层一层的云雾缭绕，无数细雨从那云雾间飘落下来。

一丝蒙蒙细雨飘在脸上，还有些奇妙的冰凉，却并不湿黏。

“咳咳……”金小凤突然咳嗽两声。

林彩风连忙松开怀抱。

“怎么了？你不会是淋了雨就着凉感冒了吧？”

金小凤微微摇头，捂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

“你脸色怎么看着这么苍白，金小凤，你哪里不舒服？”

看到金小凤这个样子，林彩风有些心慌意乱，此刻也顾不上这是梦境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