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风抬脚，踩下去，最后一块木板在涟漪里先是渐渐透明，瞬间一片赤红。

林彩风几乎都看不清那红红火火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好奇的直接踏上前，瞬间感觉到一股炽热从脚下蔓延全身。

那画面融入记忆力，仿佛自己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画面里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原来那红红火火是一只燃烧的凤凰。烈火的煎熬下，灵符贴满了翅膀，凤凰全身冒出黑烟，就像被自己的火焰烤焦了一样。

身体在火焰里慢慢化成灰烬飘散，整只凤凰火焰里炼成一团鸡蛋的青色火焰，朝一旁躺在地上的林彩风飞去。

林彩风突然捂住胸口，眼泪情不自禁簌簌落下，手腕一沉，原来是金小凤缓缓松开了手，朝一旁倒下。林彩风也被拉扯摔倒。

“金小凤！金小凤！”林彩风终于体会到发方才金小凤的心情。

那莫名涌上来的悲伤，瞬间席卷全身。

明明只是些画面，最多也不过是假的回忆。但感受到的那些悲痛早已麻痹了心神，林彩风抱着沉沉的金小凤，艰难的从旁边滚下去。

两人又回到分叉路口。

金小凤缓缓睁开眼，便看见泪眼婆娑的林彩风正张开双臂，朝自己扑过来。

紧紧抱住了他。

“不能这样，金小凤，答应我，不能一命换一命。你知道的，活着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世间独自痛苦。”

“别哭了，那些都只不过是假象……”金小凤觉得这样的安慰其实毫无力量，因为自己先体会了一次，看到的画面的确是假象，但每次融入记忆力，那些情感就变得无比真实。

这一小会时间，他们不过是走了两条路，就像走过了漫长的两段人生。

经历不同的事，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体验了不同的人生，那些画面早已消失，却在心里留下一片岁月的沧桑。

“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先答应我。”

“好。”

金小凤轻轻拍了拍林彩风的后背，安抚道，“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

林彩风擦了擦眼泪，好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把自己炼成丹去救你啊，最多把你封印起来。”

“也不能封印我。”金小凤附加了一条，认真的凝视着林彩风。

“你放心，我的灵力全注入在成仙令符里，现在没有能力去封印你这么大一只凤凰了。”

这个理由，真是心酸又好笑。

“你多答应我一条，我也多答应你一条，他日，我必修成仙。”

“好！好！好！”林彩风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日。但那条路，是自己当初为他千挑万选出来的，金小凤既然答应会走，就一定会坚持走到底，即便没有她一路相随。

这些话语就说到此为止，刚刚好。

林彩风望着岔路口，“现在怎么走？”

金小凤默默观望了一下。

“我试试。”

说完，伸出手，掌心里握着几根金红色的羽毛。

朝空中一洒，羽毛纷纷扬扬，飘飘荡荡，落在不同的木板桥上。

两人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四根羽毛悠悠飘落在水面，眼前只剩一根羽毛静静躺在木板上。

“真的可以！金小凤，你太厉害了，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人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往往都要被情感左右，容易看不清脚下的路。我只是试试，看无为而做的选择能不能点破迷路。”

“走！”林彩风兴高采烈牵着金小凤，大步走上去，这一次果真没有再出现涟漪。

木板，就只是木板。

路，就只是脚下走到路。

人生，就是他们正经历的当下。

最后一步，林彩风顿了顿，抬头望了一眼金小凤。金小凤浅浅一笑，朝她点点头。

两人踩下去，溅起小水花。

“我们是不是又回到原地了……”

林彩风盯着脚下仅没鞋底的水面。

“不一定，你看前面。”

林彩风抬头望去，前方水面上，流动的水柱弯成半圆拱门。

正上方，是冰晶凝结的四个大字，弦月水镜。

流动的水柱两边，也有两行被流水不断冲刷的字迹。那些字迹像是水珠凝结，不仔细看，被流水晃了眼，根本看不清楚。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林彩风一字一字读下去。“写的真好！”

林彩风回头，看金小凤目光紧紧凝视着弦月水镜几个大字，似乎陷入了深思。

转身扫视了一圈，发现那弯如勾细月正一点点上升变化。

“金小凤，你说是不是因为那弦月的变化，时间变幻莫测的流逝，所以才有我们刚才感受的两世经历？”

金小凤轻轻嗯了一声，“应该就是这样。”

林彩风一直盯着那轮弦月，疑惑道，“月有阴晴圆缺……可是这轮弦月从未圆过啊。”

金小凤走到林彩风身旁，望着半空中那轮弦月，悠悠道。

“或许这就是和现世的差别，或许是想告诉大家，难得完美无缺。”

“说的也有道理……”

林彩风回头望了一眼水柱圆拱门。

“那门……要穿过去么？我们现在是在弦月水镜里面还是在外面？”

金小凤摇头苦笑，自己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走吧，反正有你在身边，我不怕。”林彩风朝金小凤咧嘴一笑。

走了两步，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怎么了？”

林彩风缓缓抬头，有些尴尬，“奇怪，感觉肚子有点饿……”

“你现在并非一介梦魂，所以恢复了身体本能反应……我们快点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好。”林彩风突然喊了声，“金小凤……”

“怎么了？”

林彩风刚才想起乾坤日月镜里的事情，自己出来前为了以防万一，在镜子里设置的太一引灵符。

“如果能直接出去，我们就赶紧走，若是不得不和殿主打交道……尽量……拿回乾坤日月镜。”

“那是你的东西，我自然要帮你夺回来。”

“以后若是我不在了，你一定好好保管镜子。”

金小凤沉默的看着林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