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各自位置上沉默无言的众人，情绪激动的莫浩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自顾自的按下打火机点燃了香烟，连抽了好几口。

“耗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德明，按了按自己有些发酸的眼角，脸色显得有些苦涩。

子康微微点头，显然是附和着季德明的意思。

“耗子，咱们三家的很多问题，你今天毫不避讳的点出来了，我也说说我自己的想法吧。我们三家最主要的问题，还不止你说的这些。”季德明看了一眼边上安然自得，吞云吐雾的莫浩，正色说道。

“......”

莫浩弹了弹烟灰，并没有打断季德明，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咱们三家，缺少信任，缺少一个真正需要发号施令的人。说白了，咱们三家都有点没完没了的傲气，其中哪一家都不一定能够打包票完全驾驭的住咱们。耗子，你跟子康走的越来越近，就相当于在我心里扎了根刺。你明白我是什么人，我也明白你和子康是什么人。”

“说的好听点，是咱们三家合拢合作，但实际上真正亲近的，就是你和子康。而我，又和你原本有一些矛盾，或多或少心里会有点隔阂。再加上随后你表露出的野心，以及你崛起的速度，我不得不怕你，换句话说，我季德明可以不怕你，不防你。但我下面的人，不行！他们会忌惮你，会害怕你成长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也是为什么我派出的人跟你们的人交接的时候总有一股无法融入的违和，和距离。”

“这种事，说白了，还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有些无能，没有给予自己手底下人足够的信心，换句话说，换做你莫浩，你不会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至少，短期内，你不会担心这样的问题。”

季德明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发音标准的将话说完。

“我明白。”

莫浩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只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对于季德明的为难之处，他很能理解；一边的子康，则是在季德明开口的时候就深深地皱着眉头，没有插话，认真的聆听着，时不时还失神的下意识点头。

“你莫浩能崛起成长的这么快，靠的不全是你自己。你有一帮好的兄弟，你有一帮足以信任的左膀右臂。可能在外界或者你们内部普遍认为，你们现在的团队缺人，甚至有些风摇雨坠。但我知道，这他妈是一个大团队形成的雏形。”

“不得不说，我在经验方面，可能要比你和子康都要强出不少。但要说领袖能力，以及作为大哥的个人魅力，我觉得咱们这桌上的第一个就是你莫浩。其次才是子康。”

季德明敲了敲桌子，声音时大时小，语气则是充满了赤诚和坦白的意味。

“这一点，我也不会否认。”子康看了一眼边上的莫浩，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毕竟曾经的他也被莫浩给折服过。他自己也很清楚，季德明所说的莫浩那一种独特的领袖能力。

“这与团队的相处模式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莫浩干笑了一声，但对于子康和季德明有些“拍马屁”的夸奖倒也没有否认。

莫浩的团队，虽然在明眼人看来有明显的阶级和层别排行，但其实团队的核心成员私下接触的时候，几乎每时每刻都显得那么“没大没小”。这是一种露骨和几乎特异的“亲切”和“干脆”。在莫浩的团队里，就只有几个标签——兄弟、利益。

利益排在兄弟之后，排在情谊之后，钱没有可以再赚，失去一个兄弟，对他们来说，不行！

这样的团队氛围，至少在子康和季德明所领导的势力当中，不怎么常见。

“这一次咱们三家的这顿饭局，也是耗子提议的。我知道，耗子该有所行动了，咱们吃的亏够多了。但一个孙卫军，咱们不能在这么束手束脚了。孙卫军他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在咱们三家的关系没有彻底牢固之前，他只有用各种阴损的招数埋汰我们，恶心我们，尽可能的让我们伤筋动骨。但他也明白，再给他乘虚而入的机会，不会太多了。”

季德明无疑于老江湖，在长时间情绪不稳定的颓废过后，此时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精细和老练，无比直接的点出了自己多年老对头孙卫军此时的心理。

“老季说的没错。”莫浩点了点头，又望向了子康：“子康，咱们三家，是应该彻底放下所有戒心，好好的开干了。”

子康闻言微微一愣：“你跟我说干啥？我......我就跟着你选择呗。”

这话一出口，子康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莫浩正色说道：“子康，咱们这顿饭的意义，你应该能明白。你不是只听我的，咱们三家，尽量形成一个平等的关系。”

子康悻悻地挠了挠头，点着头不再搭话。

“耗子，其实子康说的，也没错。”季德明沉默了一会儿，突兀的开口。

“老季，你说什么？”莫浩被季德明的说的话给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愕然。

“你有领袖能力，你团队的总体行动力较强。我觉得咱们三家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彻底发号施令的人。”季德明瞪着双眼，目光锐利而又坚定的望向了莫浩：“我觉得你，很适合。”

所有人看着季德明，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吃惊，季德明是什么人？混了十几年的老江湖，那一身傲气可比谁都要强，他真的能低下头么？

所以莫浩在子康失言过后急忙补上了一句，就是或多或少的想要让季德明心里舒服些。但所有人完全都没有想到，季德明竟然也跟子康这个愣头青一样，向莫浩低头了。

“老季，你.......”

莫浩望向季德明，刚张开嘴，却不知道怎么将话说出口。

“呵呵，我说真的。”季德明呼了口气，耸了耸肩，一脸的轻松。

子康和莫浩默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德明，都有些局促。

“老季，你竟然这么说了。我会的。”莫浩很认真地承诺着，他明白季德明说出那几句话的份量，那是一种真正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