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不惑穿过了一段如梦如幻的旅程。

这并不是一段愉快的旅程。

他感受到了溺水一般的痛苦。

祖不惑不擅长水，但作为花果山的猴子，怎么可能不会游泳？

那猴子当年还未修行的时候，就能远渡重洋，横跨两洲到达西牛贺洲。

所以说那猴子怕水弱水，实在有些好笑。

祖不惑从记事开始，就从未有过溺水的感觉。

修行以后，更不可能溺水。

原来这份感觉，能这么痛苦。

他奋力地挥动着四肢，想要挣脱这份痛苦。

可四周连水都没有，他如何去挣脱？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过了许久，溺水的感觉才开始渐渐消失，祖不惑猛地吸了一口气。

但紧接他感觉到两条胳膊上一片灼热。

那是烈火灼烧的感觉。

祖不惑将两条胳膊交相拍打着，可实际上胳膊上却没有任何火焰。

一道巨大的声音在祖不惑耳边炸起。

祖不惑感觉到全身麻酥，头疼欲裂。

这一次，他很清楚这种感觉。

那是天雷，曾经他也被劈过。

天雷之后，他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处都被尖刀捅入。

刀锋还在他身体之内转动着，仿佛要将他的肉给一块块掏出来。

祖不惑猛地抓住了胸口。

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他的心脏。

他的耳边传来蚂蚁爬动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折磨如洪水般侵袭而来。

祖不惑身体上的痛苦已经到达了极限，再这样先去，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他都会彻底崩溃。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多的折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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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这老小子……”猴子的脸色十分阴沉。

他伸进渡劫世界的那只手臂，如今只剩下了骨头，而这骨头也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焦黑一片。

躺在地上的祖不惑依然没有醒来。

“哈哈……咳咳……哈哈嘶——”一旁的渡劫佛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声十分无力，如同耄耋老人一样。

他身上的僧袍变成了破抹布，脸色十分惨白，嘴角还有金色的血迹残留。

他的脑袋从中间凹陷了下去，凹陷处好似一根棍棒的样子。

很明显，他动手阻止猴子去干预，但结果失败了，还被打得很惨。

“你强行将自己送入那个地方……废了一条手将他救出来，但结果呢？”渡劫佛微嘲道，“你没想到如来还留了一手，渡劫之人强行离开渡劫之地，便会到达鸿蒙。”

“哦……鸿蒙啊。”猴子没有被他的嘲笑激怒，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渡劫佛傻了眼，然后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天地诞生之前，是一团混沌，也被称作鸿蒙……”猴子喃喃道，“那这鸿蒙之地，究竟是上古时代，还仅仅只是个代称？”

渡劫佛扭过头去，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说没关系，你已经将名字告诉我了，我肯定能找得到，”猴子指向自己的眼睛，“真多亏了我有这双火眼金睛。”

“不过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我不知晓的地方，你们这些老家伙，还藏了多少东西……”

猴子的盘腿坐在地上，双瞳渐渐变成金色。

渡劫佛挣扎着想起身，要上前干扰猴子。

“当”的一声，铁棒插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你再敢来捣乱，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渡劫佛看着两腿之间的铁棒，转了转眼睛，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找吧，我就不信你那双眼睛那么邪门……”

“我找到了。”猴子突然说道。

“啊？”渡劫佛长大了嘴巴。

“原来还有这种地方……”猴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原来怨气、死气、哀气，那些所有的负面的东西，最终都会到达这片地方。”

听到猴子的描述，渡劫佛心中大敢不妙，猴子应该是真的找对了地方。

他有些着急道：“这鸿蒙可不比渡劫世界！连我师父都没能探寻成功，都没能搞懂鸿蒙存在的真正意义，你若是乱来，祖不惑很可能真的死在那片地方。”

“你的话很奇怪啊……”猴子转头看着他，“若没人管小黑，那一片地方足够将他彻底消灭，那一切不都付诸流水？你会看到自己期盼的东西就这样消失？”

渡劫佛闻言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所谓关心则乱，他这两次说话实在有些不谨慎，尤其说话的对象还是那只鬼精的猴子。

“如来是不是已经去了鸿蒙？”猴子微微抬起下巴，“你阻止我，是给他留时间。”

还没等渡劫佛说什么，猴子摆了摆手继续道：“你不用回答，我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但鸿蒙，我去定了。”

他的脚下有云升起，这朵云拖着他飞到了空中。

然后只在一瞬间，猴子就没了踪影。

过了一会儿，才有巨大的风掀起，将渡劫佛的破烂僧袍吹得凌乱。

“能在这片地方召唤出筋斗云，还能带起风……须菩提，你究竟教了个怎样的怪物出来啊……”

渡劫佛怔怔看着猴子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说不定……他真有可能赢过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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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不惑……祖不惑……”

一个声音在祖不惑耳边响起。

也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祖不惑身上的所有折磨都消失了。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某样东西上面。

身后，是高耸入云的五根柱子。

祖不惑抬头，又看见了如来佛祖。

“我还是没跑出你的手掌心？”祖不惑说道。

“不，你已经离开了。”佛祖说道，“是我又将你放进来了。”

“那不是一样吗……”

“我这一次，是为了救你。”

“救我？”祖不惑微微皱眉，然后看向周围。

这里是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所有东西都是扭曲的，扭曲的程度甚至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而它的色彩也十分混乱，仿佛所有颜色都在这片区域中，又杂乱又整齐。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里待久了，也会变成疯子。

“这是哪儿？”祖不惑问道。

“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