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不惑将五彩仙衣收入匣子中，然后将杨柳枝插在了头顶的斗笠上。

“这根树枝不错。”孔雀大明王说道。

能让孔雀大明王说上一句不错的东西，实为罕见。

“你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吗？”本来准备离开的祖不惑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不知道，我不用法宝。”孔雀大明王说道，“你若是见到金翅，可以问问他。”

“呵呵……”祖不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他和金翅大鹏鸟虽然没什么恩怨，但狮驼岭的老大青狮精，也就是狮驼王，和祖不惑的算得上血海深仇了。

所以到了狮驼岭，想安安静静坐下来叙旧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祖不惑，你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虽然我不太懂他们所说的命运，但我相信，你是那个会改变一切的妖怪。”孔雀大明王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千万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祖不惑再回头，他有些疑惑孔雀大明王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番话。

然而等他再转头，孔雀大明王已经变回了金圣宫的模样。

金圣宫因为孔雀大明王的变化，脸上的面纱掉落在了地上。

那张脸确实很好看，虽然比不上九玫，但这已经是凡人能达到最好看的容貌。

突然，金圣宫的脸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她的容貌在短短几秒钟变成了中年的样子，头发也白了一些。

虽然依然美丽动人，但已经没有了那种少女的惊艳。

金圣宫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眼睛。

她看了看祖不惑，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摸到一半，她愣住了。

似乎是不敢相信，金圣宫用力拽了拽脸上的皱纹，然后双手颤抖着想要扶着床站起来。

然而她却摸了个空。

“是她……出来了吗？”金圣宫问道。

她的声音也成熟了许多。

“你知道？”祖不惑挑起眉毛。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总能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的存在。”金圣宫勉强站了起来，“我得到这幅容貌，必然成为她的玩偶。”

“那么多后果，值得吗？”祖不惑问道。

“值得不值得……世人看来，我不是个东西，用所有亲人朋友的命换取荣华富贵，绝世容貌，”金圣宫晃了晃，才勉强站住身形，“但在我选择的那一刻，我肯定认为值得……因为我真的爱他。”

“所有这就是爱？”祖不惑说道，“能让你放弃亲情、爱情甚至你自己，背上骂名，被玩弄一声，哪怕国王是爱你的容貌，而不是真正的你，你也要得到他那短暂的爱。”

“就是这样，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会再去想值不值得了。”金圣宫微微低头。

“下一次她再出现，你就要死了，任何丹药都就不回来了。”

“我知道……可我已经多了很多日子，去想念他，去回忆和他的一切。”金圣宫抬起头，眼中闪着些许光芒，“起码我活着，还有人记得他。”

“我还是不懂这种感情，这种突如其来，却又至死不渝的感情。”祖不惑说道，“这殿里所有东西都被烧毁了，你还有能回忆的吗？”

金圣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记住一切就好。”

“只可惜，我永远没有机会复仇了。”金圣宫说着看向祖不惑，“其实你也被这样爱过。”

“你怎么知道？”

“只有被深深爱过的人，才会有一直面对过去，面对仇恨的勇气。”金圣宫说道，“只是没人教过你，如何去真正爱一个人……或者妖怪。”

“我想我不需要这些。”祖不惑转头离开，“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赛太岁未必能活下来。”

金圣宫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祖不惑，泪水涌入眼中。

“别多想，我不是帮你，只是我本来就反感他。”祖不惑说道，“他对我也没有任何价值。”

“多谢……多谢……”金圣宫掩面泣不成声。

…………………………………………………………………………………………………

等祖不惑跨过那条线，赛太岁早在一旁等候，见到祖不惑立马凑上来说道：“你们谈完了？谈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祖不惑说着抽出了七宝清净竹和随心铁杆兵。

看到随心铁杆兵，赛太岁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有些结巴道：“这是……这是通风大圣的……”

“你还真知道不少事情啊。”祖不惑没有否认。

“没想到……没想到……传说通风大圣的随心铁杆兵，是最难被驯服的法宝之一，自从通风大圣死后，它也失去了下落，虽然我知道你是曾经被称为第八圣的黑圣，可这……”

“行了，少说废话。”祖不惑说道，“怎么杀你？直接杀还是你要准备一下？”

“这……”赛太岁透过窗外看了看天，“时辰还不到。”

祖不惑抬头看了看外面悬挂着的月亮，问道：“还要多久？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耗。”

“大概还要半个时辰。”赛太岁说道。

祖不惑微微皱眉，说道：“太长了。”

“本来应该在阴气最重的那天才是我死亡的最好日子，但那要一个月后……你不可能等这么久，所以子时是今天阴气最重的时候，阴气够重我才能模糊生死的界限，才能成为凡人口中的僵尸，麻烦你等一等吧。”赛太岁诚恳道。

“阴气最重……你是不是还要准备什么？”祖不惑问道。

“是需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但我早就准备好了。”赛太岁说道，“在一处偏殿，有我准备的东西，我也将其顶端挖了个洞，等月光正好从洞中照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能开始了。”

“行，那你先过去，快到时间了来喊我。”祖不惑说着盘腿坐了下来。

赛太岁没敢多问他要做什么，怕惹祖不惑不高兴，转身离开了。

祖不惑依然先给自己周围画了个圈，再用火焰和琉璃护身，最后使出佛门金身。

“让我感受一下，这次到了妖尊，能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