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向你说的那般，跳出了这片世界，会怎么样？”祖不惑问道。

“这世间没有谁会是你的对手，你只需要一个念头，什么三清、佛祖，都会在一瞬间死亡，而那所谓的上苍，在你面前连纸糊的都不是。”巨人说道。

“其他呢？比如我的想法会变成什么样？”

“你跳出这片世界，这片世界自然容不下你，你若不离开，这个世界便会走向灭亡。”巨人说道，“而你的想法会变得超然一切，这世界里的万事万物都不在你眼中了。”

“然后呢？离开这片世界，我会哪里？”

“便是去这片星河里。”巨人说道，“你会发现比这里更大的世界，更广阔的天地……也许不是天地，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最后你可能会成为这片星河的主宰。”

“所以若我跳出这片世界，我便和这片世界没有关系了？”祖不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所有认识的，我都再也见不到了？”

“不仅是见不到，他们和你比是完全不同等级的东西，你超越了所有的神佛妖魔，成为了最高等的生命，你也不会对他们产生爱恨情仇，你在这世界里的所有的日子都变成了一张废纸。”

“那岂不是很痛苦？”祖不惑说道，“我连自己存在的痕迹，存在的感情和存在的记忆都没有了，我连自己从哪儿来，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不明白吗？你所谓的存在，在你跳出世界以后，都不算什么！你不会感受到痛苦，那是低级的感情！对最高级的你来说，不会有这种感情困扰！那时候你看待事物的方式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巨人有些激动道。

“我是说，我想想就会痛苦。”祖不惑说道，“或许我跳出世界以后我会没有痛苦，但跳出的过程中，我必然会充满痛苦。”

“短暂的痛苦都是为了超脱。”

“可我不想。”祖不惑眼神一凌，语气坚决道，“我不想超然，不想离开这片世界，不想成为那个和世界无关的存在！”

巨人默默闭上了嘴。

“我很热爱这里……虽然我受过很多苦难，但我还是爱它。”祖不惑继续道，“我出生不幸，无父无母，但好歹有照顾我长大的同伴，也有一同战斗的战友，这些日子是美好的，我很感激能遇到他们，即使我们的结果不那么美好……而现在我只想复仇，在成功之前，我是不会停下的。”

“我清楚你所说的，我一旦超然脱俗，想要复仇太简单了，可那时候我也感受不到复仇的快感了……我需要亲自感受到，我仇人的鲜血流淌在我身上，进入我的喉咙，那一点很美味。”

“所以你是拒绝了我？”巨人说道。

“是不是拒绝你就要死？”祖不惑问道。

“当然不是。”巨人说道，“太上老君那么蠢，我也不没杀他？”

“你现在不是盘古大神，还能随便杀掉太上老君？”

“当然，盘古当年也差一丝就跳出了这片世界……哪怕我是残缺的，解决这片世界里的存在也很简单。”巨人说道。

“差一丝……是他真的跳出不了，还是他不想？”祖不惑拖着下巴沉思道。

巨人愣住了。

“看你反应，我想是他不想吧。”祖不惑说道，“他最后死在了这片天地中，为什么呢？开天辟地以后，又撑起天地，让他精疲力尽，才导致了他的死亡，但他若真的不想死，跳出这片世界不就行了？但他没有这么选择，是为什么？”

“对……为什么呢……”巨人喃喃道。

“我不知道你是他的哪一部分，但我想你肯定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祖不惑说道，“虽然我并不了解盘古大神，但我相信他是因为热爱，才留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热爱？”巨人问道。

“对，他热爱这片天地。”祖不惑点点头，“他在无尽的黑暗里生活了很久，他度过了多少岁月才将混沌破开？才将这片天地放出？你说他怎能不热爱这充满光亮的地方？我想他是清楚自己倒下以后，化成日月山河，来照顾这片天地，才会选择没有跳出世界吧……因为热爱，他愿意赔上性命。”

祖不惑的这段话，让巨人沉默了很久。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巨人缓缓道，“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也确实有足够的智慧。”

“还行吧……”祖不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连盘古，也绕不过那些感情。”

“没什么不好。”祖不惑说道，“因为感情，才更像一个活着的东西……连畜生都知道要保护孩子，回报父母，而我们这些聪明一点的生物，有更复杂的感情不是应该的吗？彻底无情，已经算不上生灵了。”

“受教了。”巨人恭敬地行了礼。

“行礼还做得挺标准啊。”祖不惑笑了笑。

然后他猛地拔出自己的猴毛，将其变成了纸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大唐乾元二年，盘古大神和我请教问题，态度恭敬如同学生……”祖不惑便写边念道。

巨人没有生气，而是往前凑了凑，盯着祖不惑写的纸。

“这怎么和你记载如来写的差不多？”巨人问道。

“文化有限，就会这几个字。”祖不惑说着将笔纸变回了猴毛，然后小心地粘在身上。

“说起来，我明明吃下的是金翅大鹏鸟的眼珠，为什么会到这里？”祖不惑问道。

“因为他的眼睛里，有真正的星河之力……虽然星河的亿万分之一。”巨人说道，“不是天河那种仿制的。”

“这杂毛鸟这么厉害啊……”

“是他的父亲比较厉害。”巨人说道，“也靠着这点星河之力，我才能找到你。”

“所以我吃下去这玩意，根本没有任何提升？”祖不惑有些失望道。

“你那双眼睛，本就比他厉害，我给你是为了让你看到世界之外。”巨人说道，“但你好像把它当火眼金睛用了。”

“没想那么多……”

“不过我已经了解你的想法了，这双眼睛给你也没用了。”巨人说道，“你已经决定留在这片世界里了。”

“别啊……”祖不惑猛地往后一退，“眼睛还挺好用的……你先放我这里，万一我改变主意了呢？”

“你不会的，我很清楚你的个性。”巨人说道，“但你放心，我会给你另一双眼睛作为补偿。”

“什么眼睛？”

“就……火眼金睛吧。”巨人说着挥了挥手。

祖不惑的双眼突然灼烧起来，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生。

“你大爷的，下次能不能别那么疼？”

“祖不惑，我们可能以后不会再见了，就这样吧。”巨人缓缓道。

“我还有事情想问你……那个所谓的大事是什么……”祖不惑感觉到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了。

“很快你就会揭晓谜底了……这份惊喜留给你自己。”巨人说着嗤笑了一声，“也可能不是惊喜。”

“总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