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我不想失明啊，我的眼睛，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我的眼睛好痛！”

担架上，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正捂着自己的双眼，医护人员小跑着将其推进了手术室。

“先生，先生您冷静一点，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全你的眼睛，手术马上开始，我需要给你眼睛清洗干净才能滴入麻醉药水，会有点痛，请您忍耐一下。”

言辞虽然客气，但语气却没有温度，这个一天要经历三四台大小手术的医生，对待手术台上躺的人早已经麻木了。

“好，我会全力配合你的，你放心医生，只要你能医治好我的眼睛，我必定……”

医生没有说话，像他这样，眼睛怕是救不回来了，但是为了他能好好配合手术，必须要安抚好病人情绪，以免手术中发生什么意外。

水很温和，护士小心的帮他清洗着眼睛的伤口，他总算是觉得舒服些了，便忍不住微微张开了些眼睛，闭了这么久，他很想看看周围的环境。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

他闭上又睁开，

闭上又睁开，

一个动作重复了好几遍，终于，看清了那么一点点……

他看到了白炽灯光，看到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看到了两双手……在为他清洗眼周。

等等，两双手……

莫问川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不想一阵剧痛，让他都卷住了身子。

“你们清洗好没有，快点给我麻醉吧，我受不了了……”

莫问川说话都没了声音。

“宁月，清洗工作完成了吗？”医生冷冷的问道。

“马上就好李医生。”

一个有些粗犷的女子声音回答到。

莫问川疼痛至极，心里很是不满：“两个人清洗这么久还没好，过实习了吗，我伤的是眼睛，你们竟然这样敷衍我！”

医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没有起一丝波澜。

“给你清洗眼睛的护士宁月是老护士了，有多年清理伤口经验。”另外一个声音有些不平的说道。

莫问川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对于他们的“顶嘴”更是不悦。

“我刚才睁开眼睛看了，可是有两双手，那另一双手的主人肯定就是个没经验的了。”

“先生，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为你清洗伤口，你竟然还能看见？虽然有重影，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医生，可以开始了。”

宁月退到一旁。

麻醉师上前为他滴入麻醉药水。

等到李医生准备动手时，却发现他的眼睛……自己好了？

之前刚被送来时，他的眼白部分都变成了那种暗红色，并且他称眼睛疼痛，看不见东西，控制不住的流泪，关键是他的下眼睑，左边和右边的下眼睑，都不同程度的肿了起来，并且因充血过度，毛细血管破裂，眼睑下面的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可是他现在说能看见东西了，而只是简单的清洗伤口过后，他的眼白部分竟已恢复，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手术台上遇到这般“奇迹”之事。原本以为，他是眼球神经坏死，他都准备给他……

这下，只要为他下眼睑敷些快速止血结痂的药，再配合消炎药口服，不出十天半月自然会恢复，哪里还需要再手术？

“难道，这是何方高人？”李医生心中嘀咕，虽然他是医生，但他也是个普通人，会看电影看电视玩手机侃大山，理性这种东西，好好保留在工作当中也就罢了。

“先生，不知是何缘故，你的眼睛短短时间已经恢复正常，只是下眼睑伤口较为严重，只需住院观察几日，吃些消炎的药物即可，手术可以不用做了，等麻醉药劲过了之后，如果还有疼痛，我再为你检查。”

李医生说着打开了手术室大门走了出去，护士则将其转移到普通看护病房去了。

莫问川心里有些害怕，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说话得罪那医生了？不给我做手术了？要是我的眼睛……

转移到病房之后，护士取来药物为他敷上，又用纱布将他的双眼缠了起来，嘱咐他多喝水，伤口结痂会痒，不要揉眼等等……

直到晚上护士喂他吃了药离开，隔壁床的一个男子才笑呵呵的问道：“兄弟，你很猛啊，打架打的吧，我以前也干过，现在可不敢打了，呵呵。”

莫问川很想翻翻白眼，无奈眼睛被纱布缠着。

便答道：“我眼睛受伤不是因为打架，而是晚上在山上行走，被风丝绞了眼睛。”

“风丝绞了眼睛？没听说过。”那人摇摇头，又笑一声。

“你当然没听过，我也是头一次听，我奶奶说的，她说爷爷当年也被风丝绞了眼睛，结果失明了。”莫问川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的眼睛有可能也会失明，便十分落寞。

“你的纱布红了，又流血了？我给你叫医生来！”

“啊？那快！快！”

莫问川被病友突然一声惊呼吓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又流血了，完了，这下，恐怕是真的要瞎了……

李医生闻之匆忙赶到，见纱布一片血红，心中大惊，赶忙给他解了下来，跟来的护士动作极快的为他擦拭去眼周的血，结果却是……他的下眼睑，已经愈合了！

“这……”

“这……”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皆露出震惊之色。

“请你睁开眼睛，看看能否看的见。”

医生的话叫莫问川更是心慌不已，他手心都冒出汗了，万一睁开之后看不见……

莫问川深深吸了一口气，十分缓慢的睁开眼，已经做好了什么也不见的心里准备。

可是，他却看见了。

“我……看见了，眼睛……没事了？”莫问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医生护士更是诧异的喘不过气。

可是下一秒，莫问川抬头想感谢“神医”妙手回春的时候，他却看见医生和护士的身上，竟然都背着一个个面色惨白，穿着病号服的“人”。

“你们怎么还背着病……”脱口而出的疑问终究阻断在喉头，因为他已经看到，医生和护士身上的那些“病人”

好像，不是人。